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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的记忆

(2009-12-23 23:5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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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晚餐是让食堂里师傅送上来的。菜是做得比较好的回锅肉,看样子是用豆瓣酱做的佐料。虽然我是不能再多吃这些肥腻的菜了的,但该死的味蕾却常常抗议,让我常有种很强烈的欲望,就是有时心里特想吃某样东西,其渴想程度不亚于正值孕期的孕妇,那种欲望就象喉咙里能伸出一支手来。

    不过,大多的时候也只是想吃而已。真正有吃的时候,又吃不了多少。

    今天这些看起来就让人垂涎欲滴的肉,真还勾起了关于肉的记忆。

    肉这种食物,如今已算不了什么美味佳肴,喜欢吃肉,甚至会被某些人鄙夷为乡下人、农民。当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城里人现在就不吃肉了?那些养得肥肥的肉猪大多可是送到了城市里的。

    在我的记忆里,对肉的印象可以归结为这么几个关键词:肉食站、肥肉、送猪、拉鸡公车、排队、杀年猪……

    我等年纪在农村出生长大的人,谈不上过了多少苦日子,但对苦日子却是有些印象或真切感受的。想当年,连人吃饭都成问题,一个家里养头把猪,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甚至我们都会被家长派上些打猪草的任务。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顺路扯些猪草,塞在书包里带回来。星期天就不要说了,那是硬任务。现在想来,那时的猪可是货真价实的土猪啊。

    生活在那个时代的猪们虽然日子也过得清苦,但寿命却是长些。不象如今,从猪妈妈肚子里出来没多久,甚至还没有尝到猪生活是什么滋味,就稀里糊涂进了屠宰场,成为了人们腹中的食物。

    猪慢慢地在苦日子中成长着。大约百多斤之后,家里就会将其送往肉食站。那个时候的猪可没有车坐,即使是拖拉机也没有。猪们坐的是鸡公车(手推的)。我们那边的这种车有两个轮子,一前一后,一小一大,小轮子是过一些窄的沟渠时,使用它可以省些力气和功夫。更多的时候,是在小轮子那系上根绳索,由我们小孩子在前面用力地拉着。送猪一般是清早,乡间的景色是不加修饰的美,但我们顾不得欣赏一路的风景,光那猪儿一路的嚎叫就让人开心。开心为什么?开心家里有收入了,可以向父母亲要点点买书本啦;开心可能父母亲一高兴,能买上斤把肉打牙祭啊。

    食品站可真是个热闹的地方。送猪的人很多,得排队才行。看着自家的肥猪松绑、过秤,终于送出去了,那种高兴劲甭说多高兴。

    送猪是快乐的。节假日或有客人来的日子里、或者做最繁忙农活的季节里,被父母亲派去卖肉也是件高兴的事情。我至今记得,那时的肉才八毛钱一斤。一清早被父母或奶奶喊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家人会反复地交待买多少,走的时候忘不了叮嘱要买肥些的肉啊。这是因为肥肉可以用来榨油。

    买肉的师傅可是吃国家粮的“干部”。在我们眼里神气得不得了。我个子小,柜台太高,连买肉师傅的脸都看不见,只好努力往上蹦,示图引起买肉师傅的注意。很多的时候等到我买时,肥的肉几乎都被别人买光了,甚至有时根本就买不到肉。那种大喜之后的失望,想想那是怎样的失望?

    后来,生活渐渐好起来了。家里喂养的猪也不止一头了。快过年的时候,有时家里还会宰杀一头。不过做这样的决定,是需要勇气和协商的,就像我们现在研究工作拿措施,要有几个回合的讨论。我们家拍板的是奶奶,她是事实上的“一把手”。

    杀猪的感觉非常棒。尽管这头猪的肉其实大部分还是买给了别人家,可至少猪的下水、杂货都会留下来,可以美美地吃上好几顿啊。

    如今,这些都只是记忆了。有时给儿子说起这些过往,儿子露出的尽是不相信,甚至不屑。儿子小的时候我们为了让他长好些,专门蒸些肥点的肉给他吃,那时,他肯定感觉不到什么,稀里糊涂地吃。可殊不知,由此埋下了祸根,现在的儿子是一点点肥肉都不吃,甚至连肉都不吃。

    肉,这道即使是最贫困的岁月里,节日的餐桌上都少不了的菜,在岁月的流转中,折射出了多少时代的变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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