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粤语和普通话使用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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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学校的大陆家长设了一个微信群,互通有无。也有一些香港本地的家长加入。今天,有位香港的家长义务翻译了一段学校通告。有位北京的家长提醒道,classroom,是“教室”的意思,不是“班房”。彼此都觉得有趣。
我这才了解到,香港人把教室称为“班房”,书面语则为“课室”,来自classroom的直接翻译。我有时读香港人发的信息,即使不用口语词“嘢”、“咗”、“哂”,在行文措辞上,和普通话也有很大不同,读到类似“这个事情,你有机会失败”这样的句子,总感觉怪怪的。
我迄今听不懂几句粤语。一是年龄大了,学方言不易,二是没把香港当久留之地,也不太愿意学。在香港生活,用普通话和英文,基本可以畅行无阻。
粤语作为一个方言,随着与大陆的密切交往,不会再像97年以前那样,几乎可当作一门“外语”。这和政治、霸权无关。这是语言的社会演变趋势。希望保全粤语纯洁性的人,只能像保护粤剧那样,勉力维持传统了。
以武汉话打比方。在1970年代和80年代,武汉街头很少听到普通话。我在武汉的高校长大,说普通话,至今不会说武汉话。读中学时,班上仅有几个说普通话的学生。说普通话,会被贬低“乡里伢”,因为只有外地农村人才说普通话。
而现在,武汉的大街小巷,随处可听到普通话。年轻一代的家长,互相说武汉话,却和孩子说普通话。社会的流动性,逐渐消解了语言的差异。武汉人从未觉得这是语言的霸权。
香港地处偏远,又因政治原因,多年来隔绝在普通话之外,保存了粤语的纯粹性。现在,两地社会、经济交往日趋紧密,方言已无法胜任地域之间的交流。英语、粤语、普通话三语两文通行是大势所趋。不说香港已经回归,小地方,大邻居的例子,还有瑞士。那里通行英、德、法、意大利四种语言。
香港人大多用whatsApp(类似微信,但比微信原始)进行手机短信。我发现,一些香港人之间的短信,居然用英文。我新租房的房东太太,和之前的房客沟通,就是用英文短信。以至于我实在好奇,问,那房客是哪里人?不料竟是香港本地人。不知是否他们觉得用仓颉输入法太麻烦,用英文更方便,还是英文被当做中产阶层的“普通话”。
香港是个世俗社会,实用主义盛行。别看报章时有争论,呼吁保住粤语地位之类,就我的生活观察,香港的年青一代,尤其是中小学生,普通话普及率很高。普通话补习班比比皆是。许多幼儿园以普通话和英语为优势,招徕生源。心一的一些本地同学家长,也希望孩子多和心一接触,学习普通话。
我这一代大陆人,模仿着谭咏麟、张国荣、Beyond、林子祥的粤语歌曲长大的。繁体字的启蒙,来自磁带包装纸背面密密麻麻的歌词。前几天我打车,遇到一怀旧老的士,车里居然在放许冠杰的“日本娃娃”,日语、英语、粤语间杂:
“Hello
Kon Ban Wa,
小姐你好嗎?
Watashi Wa Hong Kong No Matchi Desu,
Anata Wa Totemo Kawai,
實行用㗎文跟佢 Friend 下。
我倍感亲切,仿佛回到几十年前,虽不懂啥意思,也不由得摇头晃脑,跟着哼唱起来,俨然老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