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在张家界开会，对于不喜游山玩水的我，并没有吸引力。在进入新东方以前，我很少出门。这些年由于开会的缘故，倒也去了不少名胜。然而印象都不深刻，对我而言，只是一场出差罢了。

我们开车从武汉去张家界，一路奔袭，疲惫不堪。在快进入景区的一个收费站，见到一幕大红横幅，赫然写道，“未接到国务院批准以前，本道路继续收费”。我们哄然大笑。仿佛不扯起横幅，就会被人误解成车匪路霸一般。其实并无本质区别。

张家界的山倒确实与众不同，如大型的钟乳石一般，青松灌木郁郁苍苍。我缺乏欣赏山水的慧根，看了一圈，见大同小异，不禁索然。大雨下了两天，山雾缭绕不绝，山溪轰然而下，喧嚣不止。如能在窗边翻上几页书，也不枉这好景致。

我注意到，景区大多是中文和韩文对照，酒店里，目及之处，无一不是韩文，到了周末，更有成群结队的韩国老头老太，穿着花花绿绿的裤子，老妇们更是涂红挂彩，只是不及日本老太太精致。这种大规模出现韩国人的内地景区，殊为少见。

一次，我们坐在石凳上休息。石凳大约可坐三人。因为位置充裕，我们分坐两头。众目睽睽之下，一位柱杖的韩国老太，一声不吭过来，随手把我们一位同事扒到中间，兀自扬长坐下了。我们瞠目以对。

我知道，韩国的华夏传统保存完好，尤其是尊重老人。在韩国街头，如果老年人见到时髦小青年有任何不雅举止，可随意唤来，抽几个耳光，以资训诫。年轻人面红耳赤，还得哈腰致谢。这一点，当代中国反而不及。

任何事物，有利有弊，包括传统。尊重老人，是华夏传统美德，但也会导致我们遭逢的这一幕。倚老卖老，是东亚华夏文化的专有现象。西方人注重未来，倾向阳光青年，即使老年人，也要扮嫩，怎么也不肯服老，不似国人论资排辈。

那韩国老太太，至少，也应先打声招呼。我们年轻，没看出她喜欢坐椅子边的嗜好，也不至于这样被随意扒拉。看着老太太的佝偻背影和颤巍巍的手杖，我们只得暗暗嘟哝，“粗俗！”把华夏文明发扬到底，不做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