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八一,当过兵的人每到这一天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部队的事,我也一样。我想起了金山岭长城脚底的仓库,仓库埋在一大片高大茂密的树林里,夜间值勤常遇到蛇,野狐什么的,废弃的长城顶上是值勤的哨兵,他们常年累月地与寂寞和孤独厮,他们与青山相看两不厌,也许对于奉献和孤独只有在此才会有更加丰满的诠释。仓库的喇叭每到吃晚饭的时候总会播放“心雨”这首歌,“心雨”把这些孤独的男人的心淋湿,有时候还会把男人的眼眶淋湿。仓库南边是几十口人的村庄,我至今还记得那弯曲的小路上黄牛清晰的蹄印。偶尔经过仓库门口的村姑会牵动男兵焦灼的目光,他们的思绪遥远悠扬。仓库四面山贴着山,拦住我们的视线,只有一条道通往5里外的古镇,镇叫古北口,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抗战中多次发生战役。
再后来,我调到天津的蓟县的部队,蓟县是天津的后花园,是著名的风景区,西邻北京,南靠天津,北有承德,东是唐山。县城内有盘山,独乐寺,白塔寺,于桥水库,俯君山等风景区,其中最有名的是盘山,据说乾隆在游盘山时曾慨叹:“早知有盘山,何必下江南”。山上有石林石海,苍松劲柏,是抗日战争中冀东游击战的战场,这里至尽还埋着数百个烈士的被子弹穿透的躯体。从现成北行20公里,是长城的黄崖关,其险,其美,其壮让人喟叹不已。东行35公里,是清东陵。
部队大门口西侧的有很大一片山楂树林,一到秋天,满园子的红,满圆子的绿。东侧是几十亩地大的菜园子,萝卜,黄瓜,茄子,西红柿,南瓜应有尽有。晚饭后散步的时候,我常去县城东的于桥水库,水库东西长50多公里,宽也有两三公里。夏日的时候,我还时常带几个会水的偷偷去游泳。(这可是明令禁止的)
部队每个星期都会放一场电影,开放一次舞厅,这是战士们最开心的日子。放电影的叫刘景玉,和我很哥儿们,内蒙的,眼睛深邃,自然卷,像混血儿。他比我早转业一年,后来我们还通过电话,他说分配到家乡的一个粮站,效益不好,后来自己做生意了。现在已没有他的消息,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还有他那个胖乎乎的叫通通的小儿子现在也成十岁多了吧。女兵们那时侯特喜欢抱他家的小儿子玩,那小子也的确招人爱。
那时侯每到八一,都会有慰问演出。文化部艺术家慰问团,北京军区的战友歌舞团,天津市艺术家慰问团都去过我们那里。当然我们也见了不少平时只能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的著名演员和歌唱家。这段经历至今还被我常常当作向别人吹嘘的本钱。
我们部队是后勤部队,女兵很多,漂亮的也不少,所以这里的男兵是在天堂当兵。来自扬州的王霞是个漂亮、内向、腼腆而有很懂事的女孩子,部队的领导和战友都很喜欢她,记得有一次她从军人服务社买了一包卫生巾,走到士兵队的楼下时,她看见一堆男兵在一起说笑,就把手里的东西偷偷藏在身后准备上楼,可是一个调皮的男兵偏偏挡住她说,手里拿的什么好吃的东西?给大家分一点嘛?别那么小气。那个叫王霞的女兵脸当时就红成一枚炭火。后来,她参加国庆50大庆阅兵,再后来提干上石家庄的军校,现在在第三军医大学读研究生。期间,我给她写过几封鼓励的信。去年暑假,她去新疆,途径西安还特意给我捎来了扬州的特产。她的情谊让我感动之余总怀念战友之情。那中亲是化不开的亲。
还有一个叫冷静的湖南的女兵。她不但长得好看,更是多才多艺。她主持过全师的文艺汇演,她唱歌多次在师部拿过第一,跳舞就更不用说,似乎没有她不会跳的舞,而且她的钢笔字写得也很洒脱。属于那种活泼快乐型,小鸟依人型,善解人意型的女子。她的人缘极好,为人处事也很得体。大家都很喜欢她。
现在,我有时还会收到她祝福的短信。只是有好长时间也没有看到她的短信了,这个精灵,她在忙什么呢?
干部食堂那个毕宝平师傅,他是我见过的少有的厚道人。对别人从来都是一味地好,却从来不考虑别人对他怎么样,他从不吭声,总是埋头干完这个干那个。我常常去他家白吃白喝,可他每次都很高兴。似乎这样别人才拿他当真正的朋友。他就是这么个人。我们时常会在电话里说说话,多少年了,依然很亲,很亲。
遥遥的,那些往事,它会永久地驻守在我的记忆中。
高涛2007、8、1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