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工业文明日益挤压着乡村的生存空间;当城市楼群日益地萎缩着土地丰腴的肌体;当污水浊流日益地浸渍着河流清幽的妩媚时,作家对于麦子的深情呼唤,对于土地的殷殷系念,对于农民命运的魂牵梦萦,让读者的思绪穿越岁月的帘幕,回溯到母文化的源头。
30
麦子黄了,仿佛在一夜之间,全村寨的麦子黄了。收割机显得特别的紧张,各村到县城到各地联系收割机的人都空手而归,眼看麦子要熟了,找不下收割机这不急死人了。
有收割机从村口驶过,二怪张伍就把收割机挡住了,不许收割机走。司机没办法,答应收几家再走,收割机收了几家仍不能走,司机给同行打电话,调来一辆收割机,二怪才把这辆收割机放走了。
收了麦子,田野显得特别的宽大,龙爪宝地已没有了龙爪形样,人们在谈论丰收时,忘记了先祖龙爪宝地的神奇。
麦子收了,该是夏种时节,县政府却迟迟不征地。张虎等的着急,去找镇政府。镇政府领导说,上面说这块地要征,但没有具体的征用时间。你们先种地,真的要征了,你们种的政府会给你们赔偿。张虎回家给父亲说了,张大非常生气,种子一下到地里,就不能再糟蹋,他们要赔,他们能赔得起吗。五谷没有价。1962年那阵拿钱也买不到粮食。
赵镇长到县上开会去了,大笨电话打不通,他在镇上等候赵镇长。那次喝酒,他亲口说近期政府要征地,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这地还种不种?吃过晚饭后,赵镇长还没有回来,大笨回去了。回来了父亲德胜骂他:“那些人的话你也信,那是酒话你咋敢信!村里现在弄成这么大的滩场,你看你咋收拾?你给乡亲们咋交待!”
由于大笨的传言,村里该盖房的盖房了,房前屋后都栽了树,够结婚年龄的和不够结婚年龄的男娃们齐齐都结婚了,有的人为了多赔几个树,增加几个房面积,增加人口,他们借遍了亲戚朋友的钱,一旦这地不征了,村民的日子怎么过,大笨在村里还怎么活人!
天不亮大笨又到镇政府去了。
有人传说开来,县城二环规划在村南边是事实,但那毕竟是规划,牛年马月才修路通车呢?征地是谣言,城里那么多地,谁愿意到郊区投资建厂,有钱人都往成里钻呢,谁愿意往农村走。
这种传说像雾一样笼罩了村寨。公婆再不容忍儿媳的倔強无礼,他们再不说儿媳妇是娃了,该骂的就骂,不该骂的也指桑骂槐,甚至连老子、儿子卷在一起骂。有的媳妇和婆婆闹起来甚至骂起来,她们学会了传坏,学会在晚上吹枕头风教男人去给父母亲掉脸、使性子,有人说,村里新娶的媳妇像一群妖精。
铁锤从场里晒麦回来,钻房子和媳妇睡了。做饭的时候母亲找不见铁锤和媳妇。母亲把午饭做好还不见铁锤和媳妇回来,就把饭端出来放在院子桌上。铁锤和媳妇忽然从房里走出来,母亲诧异地问:“你们啥时回来的?”
铁锤说早就回来了。“你早回来咋不吭声?”母亲问。
铁锤说:“我去给灶火抱柴,青青把我拉到房子去了。”
母亲生气地说青青:“你进了家门,让人就没安生过,你们两个啥时不能睡,做饭时候去睡觉?”
铁锤和青青走出房子坐下就吃饭,母亲忍不住发火了:“铁锤干一晌午活,他回来你不让他歇着,拉他去睡觉,是个铁人也背不住……”她怨青青不会疼男人,又说,“你没进门就惹事生非,这以后还了得呀?”
青青见婆婆揭了她的丑底子,生气地问:“是你侄子不知羞耻,还是我惹事生非了?”
“你不同意他能抱了你?”母亲再也忍不住了。
门口站满了人,人们听得糊涂,围的人越来越多。二怪不知铁锤家里发生了啥事,进门询问。青青看见二怪,脸色羞红回了房子。铁锤母亲看见二怪说:“你还干啥?还想占便宜?我铁锤老实,他要知道你不做人事,早跟你闹开了。”
围观的乡亲仿佛听明白了,原来大伯哥和弟媳妇有一腿。铁锤也仿佛听出了事,回房间把房间门摔了。二怪不敢在铁锤家停留快步走了。
铁锤知道他哥二怪抱过他媳妇后,天天寻二怪闹事,刘盈气得把二怪赶出了房子。铁锤没完没了的寻事,那天又到家里来追问二怪,你们还干过啥事,二怪怕铁锤了,见了铁锤就躲。二怪说:“
我对天发誓,就只抱过她那一次。你天天和你媳妇在一起,我那有时间去抱她。我有你嫂子呢抱她干啥?”
铁锤疑心事很重。他说:“要不是我妈揭开那档事,我还蒙在鼓里。”他叹结婚那个晚上,匆匆忙忙,也不知道青青和他是不是第一次。
晚上他问青青,青青就烦了,说:“你还有完没完。你哥他敢咋样,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他只抱了那一次,就抱那一次就说不清了,还敢干其它事!”
铁锤让青青对天发誓,青青不发誓,说:“铁锤,你这样逼我,说不定那天我真和你哥要发生啥事来,把你吓一下。”铁锤不敢再叫媳妇发誓,乖乖地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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