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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葱岁月】坐车

(2008-02-29 12:4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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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拉里

克林顿

美国大选

莲花池

占梦

    孩提时代的梦境里,总有车,或开,或坐,或自己就是一辆车,车轴,轱辘,呼呼地跑。

 

    像册里有张童年小照,团身坐于一小木制吉普车上,水军打扮,脖挂一领带,后背一披肩。我还记得在大北照相馆留此存照的情景,我拼命要转动手里的方向盘。摄影师揑气囊快门的一瞬间,怕我掰坏了他的吃饭家什,没说“笑一个”,却大喝道“别拧了,拧断了赔钱!”于是,照片上,本海军上将末露出傲然微笑,留下一脸苦相传世。

 

    那时,屁股下面能有轱辘转,甭管什么轱辘,会美的忘了姓。坐公共汽车,一定要挤到司机身后,极崇拜地看他扳档打方向。顶极享受,莫过于坐上回“小轿车”,乐得找不到北。六十年代,大姐考上北京101中,爸喜溢眉梢,破天荒马路上拦了辆甲壳虫出租,那车模样像只受惊的老鼠,瞪两大贼眼珠子,当时觉得极为掉价,好不容易坐回车,却是抬老鼠轿子,强烈抱怨道:“爸,怎么不叫辆‘华沙’啊!”公主坟开到颐和园,记忆中,是我小时坐过的最远的小汽车。来年,二姐又考上101,我爸又从街上弄来只惊鼠,看我绝望的神情,安慰我,“等你考上101,一定坐华沙去。”这许诺成了泡影,熬到我上中学,赶上文革,上家门口的学校,搭自己身下的步辇儿去的。

 

    为追寻这轱辘之乐,只好自己想辙了。院里有家“服务社”,我跟三儿常去找送菜的车把式套近乎,终于拿下一老头儿,芦沟桥的,咬一旱烟袋,满脸褶子,慈眉善目,每卸完车,路口等哥几个,常在褂子里掖着黄瓜西红柿之类的填和我们,爬上他的车,一骡驾辕,两驴拉套,嘎摇着,穿过京郊连绵的菜地麦田果园,那叫一个乐和,到地方后,我们再花好几个小时腿儿回来。老头儿抱一长杆鞭子,时不时在驴头上方甩出脆响儿,常摸着骡子屁股感叹到:“咱这辈子不济啦,腚上挂粪兜的命,等你们小子长大了,能有出息,屁股眼儿里准能冒出烟儿来。”

 

    头两年,去巴基斯坦国的卡拉奇跑趟公差,赶上礼拜天,想打个的看看市容。一出旅馆,一帮趴活儿的司机差点把我撕了。其中一位,死死拽住我胳膊,那双眼睛,像丢了妈的小鹿,一问价,数他最低,问车在哪,说停胡同里了,告我大街上揽活儿的主儿都特黑。半信半疑地跟他进了胡同,谁知,犄角旮旯儿里竟停一辆四条腿“马的”,刚想扭头走,听他管车把式叫爹,定睛一看,他爹跟芦沟桥老头儿一模子压出来的,满脸褶子,慈眉善目,心一软,上了“马的”,溜溜一天,“马的”挤在卡拉奇街头的滚滚车流里抢道儿,周围的屁股眼儿全都冒黑烟,唯俺这辆冒黄粪,见状,心头一酸,仰天告之芦沟桥老把式,对不住了,辜负您老人家的期望,混一辈子,也是腚上挂粪兜的命。话音刚落,晴天里上了乌云。

 

    少时,看完《铁道游击队》,电影里的曲儿钻头般嗞嗞地往心口里钻,“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爬上飞快的火车,像骑上奔驰的骏马”,谁还坐的住?众秃冒出了扒火车的念头,于是,一票人开到莲花池。昔日,那儿还是大片的菜畦鸭池,天边孤零零地伸来一路铁轨,时有蒸汽机车拉着长长的车皮,在此卸下堆堆黄沙。每见火车,众秃兴奋地像进了苞谷地的猴子,山呼海叫,互相撺掇着同伴往上窜,可没一个敢动真格的,只好跟着火车疯跑,小腿儿紧捯,喘得浑身上下冒白气,跟火车头差不了多少。火车司机直纳闷,这帮屁孩子成天价狼奔豕突,尥蹶子撒欢儿,瞎忙活什么呢?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次,司机多喝了两盅,招呼我们上了火车头,让司炉靠边歇着,小哥儿几个轮流抡着大板锹往炉眼里甩煤,看到火车突突地往前跑,兴奋地恨不得自己钻到炉膛里当煤烧了,司机还让我们拽了几下汽笛,听到汽笛声在田野里久久回荡,三儿激动地直喷大鼻涕泡儿,娘们儿似的羞红了脸。

 

    三儿他二哥认识一开解放卡的,常去天津塘沽港拉脚。一天,三儿让他二哥给开车的塞了包“恒大”,让他把车放到二十迈,让哥儿几个练练活,说好了,谁能爬上去,拉到天津吃“狗不理”。那天,几人撒起丫子,脚跟踢后脑勺,鸭子般在车屁股后面狂奔,胆大的舍身一窜,攀住车帮,身如悬旌,摇摇欲堕,再铆劲儿翻上车厢;胆小的跑成死狗一条,丢盔弃甲,抱着路边的杨树捯气儿。最后,只剩三儿和我,追着大解放,好像追着班上最漂亮的妞儿,不依不饶,不离不弃。那时,路上土大,直跑得灰头土脸,囚首垢颜,团团烟尘中,仅见四只白眼珠子在空中跳动。到了,跑得都快看见渤海湾里的渔船了,我俩这纵身一跃也没敢。

 

    1992年,克林顿两口子得知拿下美利坚国总统大位,狂喜地裂嘴大笑,见牙见舌不见眼,希拉里好不容易拢住了嘴,感念万千:“这大选,就像一群狗追着汽车跑,到底是我们抢先一跃,窜了上去。”如今,面对权力大车,克氏两口子欲火中烧,重作冯妇,又弄起狗撵车的动静。不过,当年能勾搭人家胖妞儿的克仔如今已成一斑白叟,双眸射人的克婶也成了满脸风霜的秋娘,可,为了复得九五之尊,美利坚国人民忽闻半云天里传来一声狮吼,“闪开,老娘来也!”只见婆娑一媪,挣着老命,拧臀摆腚,蹒跚踉跄,奔走路上。真可谓,老犬自知夕阳晚,不用吆喝自奋爪儿。

 

    骆驼祥子拉洋车的年月,北京人管乘车的叫“车座”,管跟在车后跑的仆从叫“车后喘”。大户人家,都拴着“大鞍儿车”,一起驾,宝马雕车,车座们两眼迷离,四仰八叉,盛气以临;车后喘们俯首帖耳,打着小跑,顺腚沟子流汗。芸芸苍生,都是两鼻孔出气的大活人,凭什么你当车座,我当车后喘?克大娘虽已年逾耳顺,奔着世上最牛的车座,舍老命而不渝。敢情!

 

    昨儿,睡前,看古人关于占梦的文字。《敦煌遗书》:“梦见乘车舆上城,富贵。”胡说八道!我至今一室萧然。《周公解梦书》:“梦见按车行,主得官。”胡说八十八道!我至今一介草民。《梦书》:“轮轴为夫妇,梦得轮轴,夫妻之事也。”胡说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道!你说我,本来聊坐车的事,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男女的事儿上来了。关灯,睡觉。不知今晚做什么梦?但愿不是车轴。
 
2008年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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