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了。有雅致的人把立秋分为三候:一候凉风至,二候白露生,三候寒蝉鸣。不管几候,都是提醒众生,夏季结束,天气要热转凉,一叶能知秋了。
中医里,还有冬病夏治一说。一立秋,冬病夏治的时机也就过去了。
前几日,困扰我约四年的腰椎间盘突出在好转数月后复发。这病,最严重的时候,卧床疼痛难忍。在朋友介绍的医生刘兄的帮助下,服药2半个月的样子,渐有好转,疼痛感消失。
好了伤疤忘了痛。三月,日本地震,去呆了半个月,虽寒冷并常长途奔袭,仍安然无恙。回来后,六七月间爬了长城爬香山,有一天还去天坛体育场跟一群80、90年后打了一阵篮球。
事后,很得意地短信刘兄,顺便致谢,他当即回电嘱咐注意保养。不料,7月的最后几日,突然复发,一如过去那般疼痛难忍,挨了几日,不得不再去医院央他开方取药。吃了两三日,又见好转。
这几天,病痛加之工作的困扰,情绪其实混乱。虽然七夕、立秋,都有节日的味道,于我这样老派却并无传统文化积累的人,却并无多的喜悦。幸得去医院还有人陪,少了很多凄苦。
病情好转,正有心情在微博上看到一些诗意。
《三联生活周刊》的主编朱伟在微博上说:明天又到立秋时,日子过得真快。贾岛用“一点新萤报秋信”,秋正是在“飞光千点”的诡秘漫舞中悄悄地来的,呼应它们的,是千百种虫感应清气,使足了力气的求偶声。暑气未尽,繁星满天,树影斑驳,虫声鼎沸,初秋其实最有诗意。待进入中秋,凉意四侵,万物开始收敛而待刑杀,就听不到欢愉的虫声了。
文字不长,“立秋”的意境基本有了。中国文人最擅长用文字意淫,淫山川风物,淫河流花草,淫春夏秋冬,淫才子佳人。不过,朱伟笔下的秋,不管是飞萤还是虫鸣,抑或繁星,在今日首都,怕只有意淫才能遇得到。
夏末秋初,虫儿在树下草间嘶鸣,飞萤在暗夜里漂浮,树影斑驳、繁星满天,这些诗意如今大多都居住在乡间。被钢筋混凝土围困、在拥堵道路上滞留、在呛人的尾气里喘息,哪有这些个诗情画意?
诗意,离我们越来越远,现实里几乎寻他不见。对大自然的诸多美好描述,都是儿时在乡间的记忆片段。
父亲,在世时曾是一个篾匠,擅长用碗口粗的竹子做凉床,远近闻名,授徒十余。这手艺,随着他的徒弟们相继改行进城打工,如同在城市难得一见的繁星和虫鸣一样,已近失传。
幼时夏天的夜晚,基本都是在户外的凉床上度过的。一把蒲扇,躺在父亲亲制的凉床上,真的能仰望星空……http://s8/middle/4bf306cfga9ec3dab16f7&690
(五月初,故乡麦田一角。人在其中,不觉特别,看到图片,其美惊心。)
夜间,也曾去父亲种的瓜地守夜。虽然是地道的农民儿子,但中国文人笔下的淳朴农民,我几乎没有遇见过。瓜地若不守夜,必然要遭盗。天气晴好的夜晚,把凉床扛到瓜地里,在黑暗里就着满耳的虫鸣吃一夜的瓜果。
如今看来,这些当年不值一提的琐事,如今都有了别样的意味。现在,无论是首都、魔都或是别的什么都,这些意味都没有了。
如同逝去的父亲,再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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