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绑匪,策划了一起绑架案:先绑架一个经过事先跟踪认定有钱的男人,再随便绑架一个年轻的女孩,逼迫男人强奸女孩,拍下照片作为事后敲诈的本钱,然后释放两人。
绑匪们行动了,他们选中的男人,是平顶山市新华区检察院的一个工作人员,他姓夏。事后,夏所在检察院的检察长任书铭说,夏不过是反渎职局的一个司机。
女孩,叫王科嘉,是绑匪们在邻近的许昌城里随机在街头绑的。
失踪半个月左右,王科嘉才被发现。她,被绑匪抛尸在一口废弃多年的矿井里,被打捞上来时双目圆睁。有人说,她死不瞑目。
夏参与杀死女儿的消息,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告诉王更有的。此前,他一直以为是绑匪害了自己的女儿。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多次听到去尸检的法医在议论:夏杀死了王科嘉,该不该承担法律责任呢?
王更有说,自己多次去找办案的警员,警员承认了是夏参与了杀死女儿,但警员们说,夏也是受害者,不承担法律责任。
几个月后,王更有说自己发现警员们的说法又变了,又坚定地说夏在绑匪的胁迫下,只是将女儿勒晕,并未致死,是绑匪杀死了女儿。
真相,就这么难以企及。很庆幸,我看到了案卷。在案卷中我仔细看了绑匪的笔录,可绑匪们事先既没有杀死王科嘉的策划,更没有看到最后为何要杀死王科嘉的交代。按照警方的说法,杀人动机不明。
绑匪们曾设计了拍照,为此他们花了3000元买了一部崭新的相机。可是,在警方提交的证据清单里,没有现场绑匪拍摄的照片。
一个绑匪的笔录说:我不会用相机,最后没拍照。
这真是匪夷所思:一群绑匪,事先并未打算杀人,只是想拍几张“强奸照”敲诈一个有钱的公子哥。最后,计划外杀死了女孩,居然没拍下照片就释放了目击自己杀人的夏某。那他们用什么来要挟夏某,给自己300万呢?
难道,是绑匪智商太低?
王更有聘请的律师卢长青,对绑匪为何杀死了王科嘉而释放了夏,也很困惑。他把找到真相的希望,寄托在开庭的时候。而开庭的时间,至今不知。
离开前,我再次见到了王科嘉的父母。
在母亲万俊花眼里,女儿学美术出身,不仅人漂亮,气质也好。虽然只有23岁,已经是一家室内装饰公司的副主任设计师,在河南的许昌城里,一个月能挣到3000多元。
2006年父亲节,她给父亲买了一双皮鞋;2007年父亲节,她给父亲买了一件T恤。工作后,她支付家里所有的开支,连父亲的鞋垫,都是她买的。
万俊花送给我一张王科嘉的照片。照片上,花丛里,一个清秀的女子,甜美又纯净地微笑着……
万俊花希望,把王科嘉的照片完整地刊登在报纸上,算作对她的一个纪念。出于诸多世俗的考虑,我最后没有这么做。
在警方询问夏的笔录里,可获知如下信息:夏的父亲,是当地一家信用社的主任;夏告诉绑匪,自己能进检察院工作,是因为有个叔叔在省委组织部。
另一个事实是:涉案8名疑犯有6人此前被判重刑,在同一监狱服刑时分获2至6次减刑,其中一名被判无期徒刑的重刑犯,经过6次减刑于2005年出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