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区教育》：《橙子鸭子都在家》后续之一

话题：将来我要不要当妈妈

妈妈文：

将来绝不生小孩的鸭子

黄啸

这是一段我反复引用的我记录在微博上的对话。鸭子问我，你今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说你健康长大，成为有趣有益有爱之人。她说我问你的最大愿望是什么，你的。我说就是你学有所成业有所精，不平庸不虚妄不贫瘠。她深深地叹气说，我更加巩固了将来坚决不结婚，结了婚坚决不要孩子的信念。这一当妈，就算是加入世界第一苦逼阵营，一点点自我都没有啊。

微博上回帖蜂拥。

“至今我妈一说类似话，我都恨不得摁住她，扒下她做为母亲这层枷，把萎缩的自我给她拽出来，求她争气活任性点！自私点！”“我忽然想说我不能说母爱是自私的，更不否认母爱是最无私的，但是大多数的母亲上述的这种爱是有些任性的。这样传统的母亲并没有意识到代价这样大的爱给被爱的子女带来了多么大的压力以及负罪感。”这是比较典型的留言，一个从女儿角度希望母亲能更自我更快乐，不要局限在儿女的小小世界里。一个是从自己的角度，不想当父母的愿望树，承担父母未竟之理想。都能理解。但对这类直截了当的叫嚣：姐无法给予你们想要的回报，如果想理财，你们30年前不应该生我，而是买房产。30岁了，真青春期无限啊，这口号喊的。我简直想替她爹妈把她给收回去，太狼心狗肺了。

看了众多留言转发，再次感慨，每个人对待世界的态度，都是从自己的际遇出发。 其实每个人说话都有独特的前题和背景。我自己知道自己，我是一个晚熟的妈妈，不是从当妈妈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准备。鸭子六岁之前，我都是该玩玩，改疯疯，她是她，我是我。任何时候背起背囊就走，数次出疆进藏，欧亚大陆乱窜，都是这个阶段。那时候，我最大成就就是初次见面人的惊呼，你自己还像个小姑娘，都当妈妈了！可笑的虚荣少女心态，从来没想到过BB需要我需要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对我来说，江湖和山河的招呼和蛊惑那真是召之即来，挥之不去。因为晚熟和自我连天，我错过了鸭子的大部分童年，可以这么说。像鸭子在慢慢地从远远的地方回来一样，我也是从很远处来的，但是我回来得很彻底，母爱觉醒，什么都不能抗拒，我说自己一夕老去就是这个意思，我用这个老字，就是说悟的意思。突然知道了自己的本分和职责，然后坚定地担负起来，弥补我给鸭子造成的所有生活空白和性格冲撞，我的错，我自己一点点改过来。我知道，鸭子远走高飞有自己天地的日子不远了，13岁1米7的大女孩，我还能陪多久呢，所以我愿意付出我的代价，在能给予的时候，给予。

那天被鸭子一问，我发现对自己我真没有什么最大的愿望，除了对她的责任，自己几乎放弃了自己，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当然是心甘情愿的放弃，没人拿枪顶着我的脖子。有些事情，每个年龄阶段有每个年龄阶段的立场和观点，和阅历和体验有关。就像前面写的，倒回去10年20十年，我比网上对我叫嚣自我一派的年轻女孩们夸张多了，没当妈妈，体会不到母爱那种无需回报的付出的本能和幸福，看到小孩子也会觉得吵吵闹闹挺烦，这一切从妈妈桂冠加身，全部改写，人性翻到新的一页。鸭子其实是很受用我的给予，但是也着实感觉到那种牺牲的重量，掂量掂量自己能否照此办理对待后代之后，她决定不结婚也好，不生孩子也好，都是暂时的极端想法，像她成长中的很多很多极端过程一样，你让她走，让她去探底，没关系的，会找到适当的姿势和位置的，每个人最后落到的下场，都是自我的选择。地球污染，局域战争不断，这个世界不安全，加上自我保全，真的不想当妈妈，也不是不可以，虽然我超级想玩BB，见了BB就走不动路，但是也不会强迫她专门生个玩具给我玩，如果她实在不想的话。但是，我想告诉鸭子的是，如果你没当过妈妈，你的格局不够完整，不是简单的女人生理格局的完整，是思维的承上启下包容豁达收放给予的格局。这个不仅仅是在讨论要不要当妈妈的问题，还在讨论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的问题。任何时候，不做一个怒气冲冲，片面一叶障目的女人才是真的，妈妈这个身份，会让一个女人变得无限包容和懂得，可好了。

鸭子文：

我悲哀我不再是什么都不用想的小孩了

完荃

我的小时候跟妈妈有许多不靠谱的约定，这里面大多数都被我大点后一一推翻，妈妈不忿却也无奈。其中一个约定是关于我的孩子，对孩子没有概念时我曾对妈妈许下过等我长大后生个小男孩叫小龙给她玩的诺言，在跟妈妈相处我炸毛的时候还屡屡用这个来威胁她，动不动就说不生小龙给她玩了，她每次一听就赶紧顺我毛，连连说好话让我不要不给她生小龙。

可是这个诺言在我有了对于小孩子的概念后，毅然打破了，小孩太烦了，胡搅蛮缠全世界都得让着他们。今年家里来过两个小孩，一个是小姨家的瑞内，一个是妈妈同学的一个小孩子，吵死了。更让人发指的是瑞内在我们家过了一个春节，我妈简直如获至宝，整天眼里只有她。把我气得，有此趁没人注意，死死盯着瑞内看，把她吓得直后退。瑞内回北京后，我妈经常趁我不在家私自跟她视频，一听瑞内叫姆妈，骨头就酥了。我就对妈妈说“生小龙给你玩这事你就甭想了啊，你看看，不是我的孩子你都那么喜欢，整天又亲又啃，把我晾一边，要是我生了个孩子，那我不得整天跟她争风吃醋急死不偿命啊。”妈妈对我的言论表示无语，她可能觉得喜欢我的孩子就是喜欢我，我可不这么觉着，谁也别想带替代我。

 其实我不愿意生小孩不喜欢小孩内心最深处的原因并不是觉得他们烦和争宠，这个原因是我心里很黑暗的一块，我看到孩子就会想她们是多么的美好，纯真无暇，没有被世俗侵染，而我如果身边有一个孩子将会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已经不是她们了，我不再是曾经的什么都不用想的小孩了，我很恐慌这样的未来。

也许现在我还太小，等我长大后会改变看法，但是至少现在按我的想法，我妈妈想要玩小龙是木有可能的啦！

旁观者清：

对妈妈：平常常常拿来开玩笑的话题，就是鸭子将来生不生孩子啊之类的。写出来，才发现孩子的心结更多不是在于责任和承担，她是怕其他人抢走妈妈的爱，即便是自己的小孩也不可以。要不怎么心理学家说，孩子的偏执，其实背后总有其无法表达得情的诉求呢。

对鸭子：鸭鸭放心吧，在这个世界上，妈妈的爱，是永远不会消失的。这个和你将来当不当妈妈一点没矛盾。再也没有另外一个宝宝，可以让妈妈有带你长大这种彻骨的艰难和蓬勃的快乐了。但是学会分享，也是必须的啊，分享这个事，真的是超级美好，试了才知道！另外你说自己羡慕BB的纯洁和美好，这不算黑暗心里哈，谁不羡慕啊，谁不想时光倒流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