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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困得滴里当啷地起床去开会。中午回家想眯瞪一会，脑子里千军万马，也没眯瞪成功，这是很稀有的事情，通常睡眠于我，那是招之即来，挥之不去，实在是心里事情太多了，压的。

起来收拾收拾，去给鸭子开家长会，这是另外一件极不愿意干的事，从她老人家的幼儿园时代我就犯怵开家长会。为什么，你有个鸭子那样天生体制外气质的浑不吝女儿你就明白了，考试成绩过山车过得晕死你拉倒。或者联想一下你自己年底参加的各种讲数的会，可以通感。

家长会雷完，没时间做晚饭了，奉嗜羊肉一族之令去烧烤店打包羊排。开个家长会，发个考试成绩，通报两声形势紧迫，怎么会影响食欲呢，我们家小强人鸭子从来不信这个邪，任何情况，该吃吃，该喝喝。

到梅林一间木屋烧烤，饭市还没开始，领班正给背着手站成两排的服务员姑娘小伙儿开会，我玩着手机等羊排，没怎么当回事。忽然觉得那些刮进耳朵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领班在念各种数据，昨天的营业额，流水，利润，同比下降了多少，其中烧烤多少，中餐多少，酒水多少，都有同比前一天的数据，听起来形势不乐观，降中有升，以降为主，生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同时餐厅代理的一种啤酒推销力度也不够，要求各位同事同舟共济，猛卖啤酒，重中之重，是把营业额做上去，拯救小馆子于生死线上，在站同事责无旁贷。领班讲完眼前形势，开始放眼眼后，要过年了，过年期间公司规定不可以休假，没办法，餐饮业就是这样，别人休息的时候，我们最忙。如果有休假要求，现在可以提出申请，提前休，或者等到过年之后，再补……有特殊情况过年需要离开的，希望克服困难，顾全大局，实在不成，就类似离职了……忽然觉得领班发言，换些个关键词，就可以放到各个层次，各种场合，有业绩需要的企事业单位的全体大会上去，要不我怎么觉得那么亲切呢，搁我经常参加的会上也完全行得通。我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表情凝重的领班和营业员们，想到那句歌词，哭吧哭吧不是罪。

拎了羊排情绪萎靡地出来，心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啊，都是在别人休息的时候需要工作，工作的时候压力倾盆。特别是到年底，各种指标要见分晓，所谓年关到来，杨白劳黄世仁都够喝一壶的。外国人民也有他们的年关，经济复苏缓慢的北美，商家全年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圣诞上。我有朋友为个圣诞卖场忙得人将不人，饶是这样，一个小商社一年忙到头，也就是不亏而已，如果撂挑子不干呢，不干那就是坐吃山空呗。那种感觉，真是满目蚁民啊，就是为一张嘴，怎么弄得那么全球时坚样的。

时艰之下，我所能坚持的，就是无论怎么寒风凛冽，坚持户外锻炼，晕黄路灯晃过的地方，依稀可见细雨如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