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追“感”
黄啸专栏
这个端午,过得热闹。大小人13名,杀向杨梅坑鹿嘴山庄,凭海临风的大阳台小“耗斯”,好天气,好地方,好吃的,耍得挺过瘾。当天一俟安顿下来,孩子们玩水,大人爬山,转眼四散。七娘山系边上的小山,噌噌就上去了。登到一个相对高度,背枕七娘主峰,不敢往上走了,因为玩水来了,没预着上山,装备没有,怕下来迷路,给端午假期增加一条登山迷路的新闻,劳民伤财,千夫所指,不太划算。
七娘山,对我来说,有特殊意义。2000年初次混入登山界,就是从七娘起步,当时队伍里有很多现在的珠峰英雄,可谓今天中国登山界的伯仲楚翘云集,那时候大家都初初起步,除了跟我,他们彼此之间都还没拉开距离,个个谦虚可喜。我当时则是完全无知,零装备,光脚穿双紧巴巴的时装低邦耐克,单肩背红皮方包(里面咣当着两听饮料),天还蒙蒙亮,外星人似的悠悠哒哒现身集合地。当时我的登山引路人炕沿兄见了我,深情地说,妹子,你逛东门去呀?事后想想,觉得此人可恨。要什么装备早说啊,别的不敢说,置行头我长项啊。山上的事,别提了,整整10个小时,体力一次次到达极限,绝望到几乎轻生,下山以后,整个人残掉,满脚都是血泡,累到狂吐。当夜睡在床上,像一直在被拷打,浑身上下,包括眼珠子,没一处不疼的。那滋味,渣滓洞出来也就这样了吧。强的是,酸痛退去之后,强迫症患者默默远赴香港掀起血拼户外装备狂潮,技术输人。体能输人都可以原谅,粮草装备上输人,丢不起那人。所以隔周户外召集再次亮相的时候,在硬件上我已经脱胎换骨了,众英雄说没想到你还敢来,呱唧呱唧!后来熟了,都说了实话,他们实际上是觉得,这人半残的体力,真不怕昂贵装备砸手上啊。
就靠着这股子铁姑娘的二劲,历练到今天,虽然膝盖受损,不再参加召集,跟不上志存高远和心怀美胎的山友们的脚步了,但是山别让我见着,见着就想登,那是种老感情,呼之即来,来之能登。登起来,基本功犹在,这不,2小时转眼把小山踩在脚下,气息均匀,节奏轻松,看着在头顶飘在气流上的鹰,心里怪相惜的,老怀甚慰。痒痒地想,下次把护膝套上,试着往高走走,真个心瘾难戒。
每次凭海临风登山,回首俯视无敌汪洋,“召仓已经跳下去可,唐塔也跳下去了”那种美,都觉得当深圳人挺幸福,山水那么近,那么美,一小时开出去,可上山,可下水,可跳礁,可出海。从山上下来,汇合大部队望海吃土菜,然后回我们的看海阳台打牌,一边喝茶吃粽子,穿堂海风居然号叫得像北方的西北风,拐着弯地呜呜,突然有点想念,打了个电话回家。
海边“害皮”两天,回到深圳,当晚夜班,桌上摆着一盒同事从杭州带回来的红彤彤的方回春堂的《经验方》,里面有香囊、败毒散、香熏粉、艾条、六神丸……都是杭州人过端午必备的镇邪驱虫辟秽除蛀清热解毒的物件,一样样草纸绸缎包着,好体己啊。现在就在艾草的烟熏缭绕中写稿,不知今夕何夕,瞬间那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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