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年11月3日最后一次见到季羡林先生，其后就没啥联系了，但是心里一直很惦念他。因为他是98岁的风烛之年啊。今年6月底，我曾经打电话请人帮忙，希望能再去看他一次。不料7月11日季老就突然辞世了。震悼之际，我给自己订了几条行为原则：不接受采访，不发表意见，不向外打电话，不写悼念文章，不告别遗容，不参加追悼会，只写挽联和诗，只在家悼念。同时，在7月15日发表了退场声明，不再参与有关调查。

    半年多来，我早已远离季老。现在季老死了，万事皆休，入土为安吧。历史将翻过这一页。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二）

    不料，7月19日八宝山追悼会上，突然发生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偷龟事件”。季老身后的乌龟居然成了耸动视听的话题。真是怪哉怪哉。更奇怪的是，随后，有匿名的“新浪网友”跑到我博客上留言挑衅。请看：

    新浪网友：2009-07-23 09:56:03

    张兄，钱文忠要揭露你了
    你尿裤子了吧哈哈哈

    新浪网友：2009-07-23 14:44:11

    号外：钱文忠教授起诉大骗子张衡及其二婚的老婆
    无耻小人张衡

    新浪网友：2009-07-23 14:45:54

    我此前根本就没有见过张衡。我对他的做法不理解，在301医院恩师病房门口，我非常严厉地和他表达了我的意见。我认

    为他的画有问题，有些人和恩师根本就没有什么交往，需要鉴定；季承先生那时候还没有见到恩师，但是我们有

    联系，季承先生认为基本都靠不住，蔡德贵也认为有问题。我反对张衡直指杨锐的做法，认为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没

    有证据是绝对不能这么说的。这些都有证人，我也多次发短信给张衡，反对他如此去做。这些都是可以查证的。我在此

    后公开发表的意见都是如此，文字具在，不需要做什么说明了。

    凭直觉，这三条评论似乎都是北大某人发的。对与不对，请核查IP地址。而第三条所引内容很像是钱文忠的口吻。于是我转到钱文忠的博客，果然有一篇文章： 原形毕露的李玉洁：季羡林先生事件真相之二(2009-07-23 08:03) ，文中莫名其妙有好几处提到了张衡，其中就包括上面第三条引的这段话。主要意思是两个：1、张衡举报字画拍卖居心叵测。2、杨锐秘书清白之身无辜受诬。

    我大为惊讶。冷枪从背后射来，全无提防的。立即给几个熟人打电话，回答都是不知情。电话打到季承那里，他承认知道这篇文章。他说：当初你作为举报者指责杨锐，必须承担责任！你发退场声明也没用，想走走不了，舆论不许你走！你是事件的发起者，现在必须承担责任，必须解释清楚！我劝你，是对你好，你要是得罪了我，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最后这句话，很有威胁的意味。

    这里顺便说一个事实真相：去年11月，季承与季老恢复父子关系，是我做的中介。季承不久前还就此对我表示感谢。这脸皮儿，现在说变就变，忒快了。如果现在撒谎，就是丧尽天良。

    7月24日上午，钱文忠发来短信：

        张衡先生......至少在表面上，你是事件的引发者，你说过对此负责。不过，我想，你也可能受人误导和利用。总

    之，还是如实说明较好，对事情有好处，对你也有利。你说对吗？钱文忠

    钱文忠的语气显得缓和一些。他和季承的意思是一样的：现在我们要反戈一击，你交待事实真相吧，不然对你不利。你想退场走掉、息事宁人，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不同意。舆论也不同意。

    “我们”是你俩，“舆论”是谁呢？

    季承在电话里回答：舆论就是舆论！舆论就是舆论！

（三）

    如此莫名其妙地打上门来，如此“非常严厉”地点穴声讨，看来我也只好接上话茬，继续实话实说了。这回要说，咱就干脆来个竹筒倒豆子。博文题目拟为“季羡林字画拍卖事件的20个真相（2007-2008）”。

    人在做，天在看。人在说，天在听。季老在天上听着，全国人民在地上听着。

    写了一晚上，很伤心，很累。又看了看那些匿名新浪网友的评论。咳，这不都是在挑拨离间、添火加柴吗？从留帖的时间看，是紧紧挨着钱文忠的相关博文的。

    于是，我笑了笑，打住。——不过是最新版的“半夜鸡叫”，干嘛闻“鸡”起舞呀？

（四）

    平心而论，我觉得钱文忠的言行显得很乖谬，有太大的表演性。

    我和钱文忠只是去年11月2日在301医院不期而遇见过半面，寒暄了几句话。此前此后没见过面，只是在百家讲坛看到过他的电视节目。总的印象是，一个高度聪明也高度精明的上海人，一个商业气太多的学者，一个书生气太多的商人。

    对于他目前的所言所行，我有几点感觉：

    1、反应太过度。

    从“王如”关于乌龟的吵闹，莫名其妙扯到李玉洁身上。李老师脑溢血3年，重病在身卧床已久，是80多岁的风烛残年。如此生猛地攻击她，就不担心她的生命安全呀？缺了点恻隐之心，缺了点温良厚道。

    这似乎不是钱的本性。

    2、动作太突兀。

    坏掉了悼念季老的肃穆气氛。“王如”炒作乌龟，当屁放过就是了，理她作甚？更何必抓住着个话题起哄架秧子？季老去世刚刚几天，就风风火火地向“遗产门”方向猛然转去，转得太快了点。季老尸骨未寒哪。

    这似乎不是钱的本意。

    3、逻辑太悖谬。

    从“王如”扯到李玉洁，据说因为是“干女儿”，还算是有点理由。

    可是何必扯上我呢？钱文忠顺藤模瓜地质疑道：

    张衡和李玉洁非常熟悉，可是，又居然连恩师有个儿子都不知道，这又是为什么？  

    这个怪异的问题，是质疑我为何推荐蔡德贵做助手而不是季承（幸亏季老为此给中央领导写过信）。我跟李玉洁老师熟与不熟，其实还有负面的事证：从2003年到2006年，我几次跑到301医院大门口求见季老，都没能见上。那时可是李玉洁老师在主持局面哪。李老师脑溢血病倒将近两年，我才在301医院见到她。我认识季老和李老师10多年，从未跟他们谈过谈家长里短，真的不知道存在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事实如此，还另外需要“为什么”吗？

    这似乎不是钱的论证方式。钱到底是个学者。

    4、行为太跌份。

    常言道，人爱其名，鸟爱其毛。大名鼎鼎的教授大概是不会不明白这一点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实真相必将大白于天下。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名誉代价是十分巨大的。

    钱似乎不会如此糊涂。

    5、举止太夸张。

    连篇累牍的博文，三番五次的表态。非唱高调，非常严厉，非常富于攻击性。

    钱似乎不会如此沉不住气。

（五）

    钱文忠教授之所作所为，在客观上起了两个作用：

    1、转移目标，改变悼念季老的气氛，把公众视线迅速引向“遗产门”丑剧。

    2、泼脏水，向四周泼脏水，好像是替人玩乌贼战术。

    替人玩？以钱教授之聪明伶俐，怎么会替人玩呢？

    看来，钱教授后边有人，乌龟事件后边有事。目前状况不过是一种招摇，一种鼓噪，一种铺垫。

    结局证明动机，等着瞧吧。

（六）

    话说多，不如少。好像不必说得更多了。

    我还是想肯定两点：

    1、钱教授是季老的学生。我印象，钱教授是真心对季老好，也真心希望季老好。这大半年来，有目共睹的是，钱教授为季老作了很多工作。

    2、钱教授终究是个文人，钱教授本质上是温良厚道的，也是爱惜名声的。如果言行有些失格，他会于心不忍、不好意思的。

    《今古奇观》说：善人听说心中刺，恶人听说耳旁风。

    千万别以为钱文忠教授真是什么恶人。

    ——也别胡猜有人在表演双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