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屋宇有了飞一样的出沿。

尖锐、深刻。

用最柔软的影，刺破最炫亮的光。

中间是独行，看不出路的方向和尽头。

在这个佛的国度，不可思的是眼见，可思的是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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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徒在这里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世界。

到处都是照相机。

当然也包括我。

看过一篇文章，就写得是甘南。

写摄影人很强势而粗暴的拍摄打扰了当地人的生活。

文章里配的图片，让人很感慨。

想想自己也是其中的始作俑者，很是汗颜。

应该学会隐藏，悄悄的记录。

学会尊重，已不打扰为前提。

可是真正面对时，有几个可以做到？

2000年前的孔子倡议的日要三省，是很有用的教育。

不断反思，才不不断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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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姐就被两位女士拦住，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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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经的大妈，专业装备的摄影人，

两个不相交的世界，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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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经的大哥和大姐。

身后都是郎木寺。只不过一个属于甘肃，一个属于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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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红房子，是旋转的中心。

带着眼镜的阿妈，摇晃着身体，不停围绕。

有人与她相随，

有人与她背驰。

生命就是这样，有相聚就有离开，有相识就有错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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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很虔诚，眼神定定望着门上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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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用额头叩拜。身后是甘肃郎木寺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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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渐远的寺，前面是渐进的路。

唯一的，只是跋涉。

无论方式，没有结果，低头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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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佝偻的阿妈，拄着拐。

我惊异于她在信仰路上的健步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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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偶尔停住，观望家的时候，

才有了满身岁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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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年轻，对比而言。

一棵树，可以站立多久？

比山短，比人久。

其实，他就在那里，完成自己的生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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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着院墙走了一圈。

从最高处回到大殿旁。

随手，随眼，都是虔诚的影子。

在每一刻的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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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认真感染我。

索性停下来，看他们一圈圈的围绕。

多看一次，我的心会静么？

就想这个男人，把一生都锁给如来。

合十的手掌里有自己的灵魂么？

还是踱步的悠然间有自己的来世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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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我的除了虔诚的认真，就是这样健康的快乐了。

是极具渲染力的，可以驱散一切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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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动的经筒，有的是开始，要不断用力，好比梦想的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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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是惯性，要不断维护，如同爱情的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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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年呢？

那个用袖子遮住脸的转经阿妈，还会记得我这个冒失的年轻人么？

（索尼T7，摄于0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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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转经道，我们也在学习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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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留守的喇嘛，热情的和我们打招呼。

我注意到他的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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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的时候是不开放的。

里面不让拍照，我偷偷的看到角落里的藏经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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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酥油做的象征大千世界、六道轮回的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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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长长回廊，是时光定格，

喇嘛在期间行走，有了生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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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外面极特别的雕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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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嘛准备关闭大殿门。

那个瞬间，有了些许忧郁的神情。

身后是刺眼白光与占鑫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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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关闭后，我和其中一位喇嘛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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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的屋宇有了飞一样的出沿。

尖锐、深刻。

用最柔软的影，刺破最炫亮的光。

中间是独行，看不出路的方向和尽头。

在这个佛的国度，不可思的是眼见，可思的是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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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05年我拍摄的这里。

4年有了变化，不是指殿宇，是我关注的地方。

有长进，也丢失了眼的自由。

哲学意义上的悖论，谁也逃不掉。

成熟是一定要以丢掉很多年轻为代价。

（索尼T7，摄于0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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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小山坡上有一片树林。

很多绘画的学生在这里写生。

我前去观瞧。也有喇嘛感兴趣，在这里看个究竟。

不知道喇嘛挥动大氅的瞬间会不会记在写生的画布上，

他已经记在我的心和眼的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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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离开了，和我的售票喇嘛朋友合张影吧，希望下次他会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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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热烈，没事干，回到旅店蒙头再睡。

回笼觉是很解乏的。好舒服啊，肆意的转身。

下午起来，瞎胡吃点饭，来到了卫生所。

我这腿一直疼，楼梯都上不了。

郎木寺的卫生所很简单。

这里就是诊治的地方。

大夫询问几句，大笔一挥，两盒5元的舒经活络的药丸打发我。

看看自己当时不安的神情和狼狈的样子，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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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好了，赶在夕阳前我们要去四川的郎木寺。

临行时和桃子在青旅吧台旁的合影，

佳人在伴，我们笑的都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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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郎木寺里是白龙江的源头，也要收费。

我直接选择绕行。旁边一条路是可以从喇嘛的宿舍里绕过去的。

四川境内也是郎木寺变化最大的区域。

到处都在大兴土木，都在翻建房屋，彼此屋顶都挨住了，也要扩建。

都是旅游带来的利益惹的祸。

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东方小瑞士”就不会存在。

建筑工人的劳动场地都是极端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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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05年的安静，我好生感慨。

（索尼T7，摄于0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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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行的路上，看到高高清真塔。

突然想到这里有很多伊斯兰信徒，都被我们忽略了。

于是，推门进去观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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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真塔旁高扬的红旗，应该是政府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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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院子的全景。一旁的二层楼就是穆斯林做祷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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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之弥高”。

落款是四川郎木寺清真寺竣工留念，够拗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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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穆斯林来做祷告，沿着一个小门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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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大胆的跟了进去。

说实话，在宗教信仰里我最紧张的就是伊斯兰教。

因为他太纯粹，就丧失的包容。

我小心的询问，能不能拍照？

几位穆斯林默默的点头。

原来这里是沐浴的地方。

每一次祷告前都要洗净身体，才能进入圣殿。

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位置和毛巾。

很简单的条件和环境，在沉默的信仰里，变得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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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穆斯林一起上了楼。

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里看他们祷告。

听不懂的经文，愈加神秘，如同真主的天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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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跪拜。

我有些紧张，生怕自己的快门声音打扰了真主的声音，

所以掌握不好时机，拍了两张就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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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就在窗外静静的看。

窗的反射倒影了四川郎木寺标性的佛塔。

很奇怪的感觉瞬间，

佛塔的庇护下，一群穆斯林在虔诚祷告。

如果信仰摒弃条框，留存善和美，我们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可以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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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四川郎木寺的院子里，很多低矮的小房子都是僧侣喇嘛的宿舍。

这不，一个小喇嘛，背着手，偷望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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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的不感慨，因为这里有太多回忆。

同样是这里，那年的一场雪掩埋了路。

小男孩费力背着一口袋的物，看到我，有些慌张。

（索尼T7，摄于0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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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门，空荡荡，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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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年前，我在这里拍摄，想想时空错觉，如隔世。

（索尼T7，摄于0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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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门前磕长头的老阿妈。

褶皱的手，磨得铮亮的佛珠。

（索尼T7，摄于0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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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攘的游客在左右喧哗。

占鑫跟着他们走了，我独自沉浸在回忆里。

看看当年的景能不能衬印现在的心。

乌云扯起雷，夹杂着雨和冰雹轰然而下。

我无处躲，索性淋湿身。

云间隙流露的光，像是点燃的烟花，随意挥洒着自己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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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年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纯色的雪，纯色的我。

（索尼T7，摄于0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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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意找到这个角度，呆呆的凝望对面山上的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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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这样凝望。

（索尼T7，摄于0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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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没让我靠近对面山的寺。

可我记得那里有串佛珠，上面串着我的祈福。

（索尼T7，摄于0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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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哪里有最为虔诚的信徒，做着最为磨砺的苦修。

（索尼T7，摄于0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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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雪地里的佛塔，伟岸身形。

（索尼T7，摄于0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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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在那里回望我现在的脚下，是怎样的静匿。

（索尼T7，摄于0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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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鑫的出现，把我拉出了回忆。

天空有彩虹一点点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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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在散落的阳光里光彩夺目。

他身旁的石狮和小喇嘛，用不同方式护卫着这个承载佛的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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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出来了，要的我们乱跳。

必须回去了，心里还是不舍。

再次爬上山，对面山岩巨大如屏障。

一群快乐的小喇嘛坐在草地上看风景。

我也停下来，和他们一起。

不知道，他们的眼能望到多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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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店，我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总是想着05年的冬。

发几张相片吧，一种铭记。

这位老人笑容可掬的扬起头，

恳请司机能够带她一截，外面是飞动的雪。

我注意到她发梢上的冰珠。

（索尼T7，摄于0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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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拒绝了她。她带着帽子离开。

回身瞬间，眸光里没有了笑，取代的是纷杂。

这样的反差让我震惊。

现在想起时深深自责。

后悔当时自己没有慷慨的为她买张车票。

（索尼T7，摄于0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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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眼神，年轻人对着我，有着太多内含。

时至今日，我依然不能读懂完全。

（索尼T7，摄于05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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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了一夜。第二天收拾好东西出发。

走前，在我们的床上合影，这里，我会想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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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宿舍的朋友，也起来送我们。

这个门口的合影，造型很酷，也很温馨，像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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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上车的瞬间，朋友悄悄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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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们只此别离，永生不见，

也许我们早已淡忘彼此的名字和容颜，

但是我们一定会记忆彼此的郎木寺。

想起仓央嘉措的那段诗，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呀，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配上这个在路上长头的女子，

虽然我只看到她因为灰尘而凝结成缕的发，

但她确是我对这段诗的最好诠释。

我在天涯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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