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空，射穿云，天地间最壮阔的舞台。

大幕徐徐，独自的我只是独自的观客。

没有同伴，没有依靠。

恰如一转身的华丽，衬印炫目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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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很早就出发了，目的地是一百公里外的巴音布鲁克。

这里是中国第二大草原，位处天山腹地。

当年蒙古大军进军欧洲时留在伏尔加河畔的一支部落，土尔扈特，

因不满沙俄的残暴统治，在首领渥巴锡的率领下依然东归回国。

沿途冲坡沙俄的层层阻挠，历尽千辛万苦，

于公元1771年7月他们来到伊犁西南塔木哈卡伦附近。

这耗时半年多的东归行军，沿途的激烈战斗，

使得土尔扈特人蓬头垢面，形容枯槁，靴鞋俱无，

起行时的十七万大军至此只剩下七万多人，

他们，但却终于实现了回归祖国的夙愿。

也在2百多年前的世界史上演了一幕悲天动地的大剧！

乾隆帝为了安抚土尔扈特人，特意把新疆最丰美的草原，

巴音郭楞，赏赐给他们，成为土尔扈特人永久的居住地。

 

我是带着崇敬上路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土尔扈特人的坚毅和英武。

正骑行，迎面一位少年策马扬鞭，驰掣过我的眼前。

手抖得晃了，相片是虚的，但记忆极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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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冷的人神情凝重。

我们都穿上了所有的衣物。

在天山高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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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的雪融水流淌成河，原本湍急，

但因修路滚石堵塞行成沉绿色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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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隘口，为了防止落石而搭建的简易通道。

行至此，偶尔滑落的碎石回音山谷，弄得我们紧张兮兮、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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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天空阴云，飘雨。

冷的直哆嗦，由其是手，冰雨之后透心的凉。

再加上下坡时要紧捏手闸，

我那棉线质地的劳保手套和我的手已经渐渐麻木成一体，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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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天山坡度上的牧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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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坡结束后，沙土路面在雨水的浸湿后十分泻力。

我们被寒冷和疲惫折磨到崩溃。

中午时分找到一处工地避雨，工头很热情非要留我们吃饭。

居然是手和面，虽然面条是机器压出来的，但还是难得的香味。

工头大哥很健谈，真是“山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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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他的谈吐，做饭的女工要沉静的多。

来自青海的撒拉族，蒙着头巾，依靠在若有光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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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饭，喝了好几碗面汤，不是渴，是为了舒适和温暖。

等着雨停歇了，我们告别工棚，继续上路。

天地是无垠的广阔，目光及处雨色苍茫。

渐渐的两个移动的点，越来越近，是两匹马。

草原上不算快也不算慢的驰骋。

是两位女性，经过我们面前，回眸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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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筑路的工人，穿着雨衣，成标杆式耸立。

其中一个年轻人也看到骑马的女人，大喊着要求骑骑。

马没有停，女人没有回头，

那位年轻人很执着向着同一个方向奔跑，居然锲而不舍的追了一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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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天地就是我们四个了。

两个女人，策马草原，如自由精灵，随意和奔放，

两个男人，驱车天路，似文明标准，刻意与依赖。

互相望着，没有语言，却也温暖。

这天地间的事，男人和女人，结伴，想想都是浪漫的。

我们的方向一样，殊途同归。

终于在一个休息的瞬间，我们相遇。

四个人，两辆车，两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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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挨着我的年轻女孩叫“纳仁”，是高中毕业生。

汉语说的非常流畅，她从小就上的是双语学校，学汉语和蒙古语。

我开玩笑的说，我们彼此换了坐骑吧？

她爽朗的大声说好。没有忍住，骑上了她的马。

挥舞手里的三角架，宛如回到战国时的烽烟再起，

我，又会是哪一位英雄呢？

我曾经有一个终极梦想，就是在一片宽阔的草原上放牧。

有自己的牧场、田园、天地，

可以随意选择自由和懒散。

在我心里，男人如果不会骑马，如果没有飞腾天际的豪情，

男性的气质精神就是不健全的。

虽然现代男性都会选择驾驶汽车来体验对速度的迷恋，

而风尘过耳，策马扬鞭的经历是无法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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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的那个女人是纳仁的嫂子，不会说汉语，只是微笑。

他们刚从天山里的夏季牧场回来，要会到家里。

这是她的马，刻有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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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仁约我们去她家做客，就在巴音布鲁克的三乡。

我问清楚了路，就此别离。

纳仁她们上马走草原里的小路，

我们只能骑车沿着修葺的路，蜿蜒向前。

沿途的景色越来越绚丽，时不时的牛羊展现。

这些就是巴音布鲁克草原特有的黑头羊。

全中国只有这里才有的特殊品种。

原栖息地在伏尔加河，是当年土尔扈特人东归是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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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河流的地方总有成群的牧牛。

身后是雄奇的雪山，好一副恬静的田园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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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走了多久，肚子又饿的厉害。

按照纳仁给我的方向，应该不远了。

沿途有了房子，但是都空的。

纳仁说，这些房子都是政府出资盖得，让她们永久的居住，

可是对于游牧民族而言，她们更喜欢住在“毡房”里，

也就是我们说的蒙古包里。

而地点也不是固定的，每一户都有自己的牧场，分季节，

春、夏、秋、冬，四个去处，四季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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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费劲，找不到纳仁的毡房，一个高处，我们休息。

突然接到电话，居然有信号，居然是纳仁的。

她说她看到我们了，让我们往前走，就快到她的家了。

我向前方用力望去，怎么也找寻不到蒙古包的位置。

纳仁在电话里给我提醒了很多次，

我终于看到了天际间的那几个变色的点，也就是纳仁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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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阔草原的透视感是极强的。

感知到的距离要比看到的远很多。

我们费了很大力才推上草原的坡，来到了天山脚下的牧场毡房。

第一个迎接我们的是狗，脏兮兮的黑，

不妨碍他凶狠异常，纳仁保护着我们往里走，那狗坚定的朝我们狂吠，

纳仁告诉我，这里的狗很忠诚，也很聪明。

只要你进的蒙古包，再出来，他就把你认定为朋友，会友好和亲昵。

事实果然如此。我出来时，脏兮兮的狗早没了敌意，

随意的跟在我身边，摇尾嗜好。

纳仁的弟弟上来抱住狗，亲昵玩耍起来。

不远处是放养的鸡，在草地上闲庭信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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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摘掉帽子，才发现他是留发的。

发髻很有意思。纳仁告诉我，男孩要到十二岁才能剃头的，

是蒙古族的成人礼，类似我们的“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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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们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特别的。

当然最感兴趣的还是他们的“毡房”。

蒙古人的“毡房”分为三层。

最上一层是可以活动的天窗，通光，取暖，隔热。

下一层是45度的斜坡，行成一个立面，

最低一是直立的承重墙。

木质的龙骨架上是密闭的毡布，这样一个舒适的蒙古包就搭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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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包里的生活我很喜欢。

如安静的厨房，浓浓的酸奶沉郁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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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形怪状的肉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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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铮亮干净的器具和蒙古族特色的搭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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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热闹的起居室里纳仁的弟弟和妹妹在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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毡房是分类别的，这里是会客厅。

一进门就是成吉思汗的画像。

我端坐其下，垂暮千古一帝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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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仁把我们当成客人，招待的很热情。

给我们端来了奶茶、奶酪、油饼，还有刚出锅的肉、鸡蛋和玉米。

堆了满满一桌子。鸡蛋当然是自己放养的鸡生的。

玉米哪来的？这里没有农作物。原来是400多公里外的库尔勒买来的。

想想也是珍贵。

肉呢？想当然的认为是牛羊，其实错了。

纳仁让我猜，我怎么也没有猜到是“旱獭”。

纳仁说，旱獭肉很香，他们经常吃。

我知道西藏和青海都在闹鼠疫，政府大力宣传“远离旱獭、珍爱生命”。

新疆不知道么？我没有问纳仁，但心底是犹豫和斗争。

我不想后悔，曾经有一道美味摆在我面前，

咬咬牙吃，我对吃没有太多的欲望，我吃的不是肉，吃的是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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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肉，纳仁又给我们端来了刚酿造好的马奶子酒。

温温的，味道很像清酒，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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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丕健在成吉思汗的注视下，不能孬种，

酒是要喝的，而且要一饮而尽。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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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酒，不安分起来，到处走走看看。

抬头的顶棚，正对着门的位置，别着一根骨头。

纳仁说用于辟邪，据说还可以防狼。

然后给我们讲他父亲和哥哥在夜里与狼对峙的故事。

惊心动魄。让我想起自己在阿里遇到狼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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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张荣誉证书，是纳仁哥哥的。

那达慕大会上的摔跤高手。

我把它拿起来，抱在胸前，想象自己也是摔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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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思巴创建的蒙古文字，两边是象征权力的“苏泸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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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让身体燥热，我游荡到帐篷外。

这里的电全部来自自然的太阳，政府大力支持绿色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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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牛犊是要拴住的，防止走失。

这样的栓法也很智慧，限制自由，又可以有一定的活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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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间晾的蘑菇，属于天山菌类，

后来才知道这样的蘑菇最贵可以买到千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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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时，丕健和纳仁合影，两个年轻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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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离开毡房，天色巨变，阴云密布，再次笼罩大地。

那点穿裂的阳光，渐渐隐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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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远处的雨线变成身边的滂沱。

我们又成了湿透与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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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看到路尽处若隐显的白色楼，

我知道巴音布鲁克专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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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山挡住云层，我们逃离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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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专区里的街道业已沉浸在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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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音布鲁克大区里的帐篷。

是旅游开发用的。很漂亮，很舒适，也很商业。

我还是喜欢纳仁家毡房的纯朴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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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音布鲁克的汽车站，有意思的站牌，设计新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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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空，射穿云，天地间最壮阔的舞台。

大幕徐徐，独自的我只是独自的观客。

没有同伴，没有依靠。

恰如一转身的华丽，衬印炫目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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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停留，找到城外的工地。

工地的大哥接纳了我们，给我们找到一个空床，两个人挤在一起。

下面是垫着的泡沫，硬硬的比席梦思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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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们聚集在一起打牌。

当然是要有点刺激，激烈声高调，

但我没有想到他们的“赌资”竟然是一根根的烟卷。

争执的面红耳赤，认真的可爱，充满情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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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工地是做材料的，满地都是标号的材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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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上的厨房，我喜欢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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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哥独自居住在不远处的帐篷，我和丕健去充电，

大哥来自云南，热情的给我们开小灶，

土豆丝，现闷的米饭，那叫一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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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晚后的蓝色，还有工人在烧铁打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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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辆车回来，停靠在夜。

浓郁的尾灯，渲染起我的神情，端端的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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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工人大哥怕我们冷给我们送来了棉大衣。

盖在身上，暖在心里。

第二天清晨落了一地的霜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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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们的行程目的是天鹅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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