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一旁废弃的车轮。

头灯的一束光，打破暗的阴霾。

那些斑驳。

行走的天涯都是过往，没有记忆。

藏起来，再辉煌的曾经。

我只是一块石的重量，用身躯压住风雨。

今生如此，不问前世，没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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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是兴奋地聊天，异地见老乡有说不完的话。

早晨起来，收拾东西，今天的骑行任务很重，要翻越中国最高的公路隧道。

也就是此段天山的最高点。

老乡们依然熟睡，我们悄悄，怕影响那份沉静。

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住宿的环境是凌乱的。

昨夜的温暖充斥，使我少了闲暇的顾及。

不过倒是蛮喜欢这样乱乱的生活，

可以随意，可以没有责任。

因为我只是过客。

记忆住，自己的那个夜晚，在这里安放，

“没有任何夜晚可以让我沉睡，

  没有任何黎明可以让我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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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昨夜的驻地会有一个古老的城。

他和我一样，睡着了。

只是我可以醒来，城依旧梦怀。

一无所知的历史，一无所知的岁月。

让我迷惑这里的过去，会有很多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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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踏在积淀的城，想着却是无尽遥远的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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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那，留在风里的山，印在心底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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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的山、河，深灰色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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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不久就是过往司机停驻的食宿点。

全是维族餐馆。

早上，炊烟渺渺，扶摇直上着自已想吃早餐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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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边上的电话亭。

是综合气质的。娱乐、商铺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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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段通车的路面。是新修葺的，平整蜿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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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河道的村庄，沿着河道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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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散落的牲畜。丕健第一次见到骆驼。

惊奇的问我是不是野骆驼？

我说是放养的家骆驼。如果是野生的，我们就收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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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靠近河道的地方一些特殊的笼子吸引了我。

上面写的维族字我不认识，但插得荒草枝让我怀疑是贩卖牲畜的地方。

也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

周围没有人，没有办法询问求证。

身后荒漠的山，愈显的那牢笼寂寥落寞。

世上万物皆是相依存。

失去了圈养的牢笼，不再是显赫与权力，反而可伶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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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向前，没有路。多是碎石铺就的路基。

路色越来越荒。起伏越来越大。

一棵树让我敬仰。

不要向往那棵树，那棵树是寂寞，但不妨碍站成坚强。

不要羡慕我的车，我的车是借的，但不妨碍成为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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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来路，水色、路色、枯树衬印出画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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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路的工程车常常劈山挖石。

向上望去巨石如斗，滚落而下，气势极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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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丕健穿行在巨石两边的车道。

小心翼翼，快速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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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到的工棚。

我很喜欢这样的提示牌。

一路上提示牌没少见，都是因为施工而提醒车辆慢行的，

像这样为了照顾动物的升息而提示的路牌，我是头一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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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海拔的提升，身边的绿色渐渐多起来。

昨天看到的火烧山，再也没有了踪影。

山是不同程度的灰。

低处的河道上，一辆拉石料的车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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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停靠路边的工程车。

大哥邀请我们上车休息。

大哥告诉我这条著名的“独库”公路，始建于上个世纪的70年代。

是打通南北疆的要道。

那时候没有大型机械设备，所有的行程都是靠人力来完成。

负责修建此路的是部队官兵。

据说死了很多人。

而他在无意的一次爬山中，发现了山坡上的荒冢。

都是修路官兵的。

我提议他告诉我具体的方位，我很想去拜祭。

大哥告诉我很远，具体的位置他也不好说。

我只能遗憾的往往远方。

恰好一辆武警工地的皮卡车驶过，

遇到休息的工程车。

大哥邀请我们上车休息。

大哥告诉我这条著名的“独库”公路，始建于上个世纪的70年代。

是打通南北疆的要道。

那时候没有大型机械设备，所有的行程都是靠人力来完成。

负责修建此路的是部队官兵。

据说死了很多人。

而他在无意的一次爬山中，发现了山坡上的荒冢。

都是修路官兵的。

我提议他告诉我具体的方位，我很想去拜祭。

大哥告诉我很远，具体的位置他也不好说。

我只能遗憾的往往远方。

恰好一辆武警工地的皮卡车驶过， 

透过破裂的挡风玻璃，我行了标准注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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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上绿色越来越浓。

我们上来的路旁是一户牧民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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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河道的水清澈奔流。

多想是那水中浪花一朵，到海不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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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亲近这水。

张开双臂是想拥抱，拥抱无形的无拘束。

如水，贴着岩壁，贴着向往，自由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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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忽然开，清爽如面。

这是小龙池。天山上的一处海子。

群山环绕，妩媚风情。

似一面镜镶嵌，如宝石般华彩。

想起藏北高原的湖，想起我在那里吟唱齐秦的《一面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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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合影的，我的人，我的车。

如此的高处，如此的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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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上游而去，是大龙池。

两处海子有委婉的河道相通。

那沉默到深处的绿，显得深沉忧郁，气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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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池周边的浅水区已经有了湿地草原的地貌。

逍遥自在马，悠然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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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强势的，无孔不入。

好的地方总有商业开发。为了什么？

为的是有钱人的消遣和享受。

假设牧民的蒙古包，洁白的刺眼，

环境向左的别墅区，虚假的突兀。

蓝天、森林、草原还有马匹，如画的宁静，却是无声的反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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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了，还没有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

早饭就没有吃，肚子已经前后心贴在一起了。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大的院子，我奋不顾身的冲进去。

这是一家路政的监理公司，属于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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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终于找到了饭堂。

这里留守的工人对我很警觉。

我费了半天劲才使他们相信我的身份和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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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主事的大哥给我们找来了油饼和咸菜。

我们狼吞虎咽了半天，突然想起应该留张相片纪念。

这是最后半张饼了，幸好反映及时，没有让他也下了肚。

短暂的休息时间，听那位山东大哥神侃。

周边的人告诉我这位大哥是项目股东之一，很有钱。

大哥也很直接，告诉我在他眼里，山东的青岛、济南都是贫困区域。

而他平生最大的两个愿望，一是生个儿子，一是周游全国。

我说你有那么好的物质条件应该能实现的。

生儿子很难确定的，而旅行又没有时间，

大哥笑着，眼里有些迷惑。

临走时，大哥送我们到门外，留了电话让我去山东找他玩。

我记下了，但也知道自己是不会去的，毕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

告别时，大哥居然引用刘禹锡的《陋室铭》，来说明自己好交友。

说自己这里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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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陡然的升，碎石路面让我们很吃力也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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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彩门绚丽，是筑路武警支队的宣传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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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会看到武警筑路的工作场景。

却哪知道，一个穿军服的都没有。

后来我才知道，军人只是负责验收。

基础性的活都是承包给民工去做的。

像这样的人，这样的瞬间，我无语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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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工人们劳动的现场和工具。

黑白抽走了色，也抽走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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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对的，不知是哪个民工的孩子。

如同对立，我们相互好奇。

丕健拍摄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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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眼透着愿望，他不知道我的视界是怎样的。

他的身后是“奋战天山险”的誓言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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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升很高处，向下的路很陡。

回望的是层峦远山。

想想上来时的艰辛，感慨不已，唏嘘不已，

之后就是放远的豪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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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个标志性动作，在灰色的大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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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后，我们无限接近山顶。

但还是遇险了。

现时雨，一路上很热，丕健甚至不想穿雨衣，淋着痛快。

怎知这里是近4000米的海拔，雨都是冰状的冬雨。

不一会，我们身上的热量迅速消失，浑身冻的直哆嗦。

雨里推车，越推越冷，突然前方有人大喊，原来是塌方，

就在我们前面，路断了，好险。

终于到达最高的隧道：铁力买提。

我和丕健，在隧道的两头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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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人说隧道开通前的老路是要翻冰大阪的。

而那个老路就是“冰山上来客”的故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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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隧道就过了这段天山的制高点。

去往我们下一个停住点“巴音布鲁克”，就不算太远了。

天暗了，湿透的衣服因为湿冷效应，我们更感到寒冷。

虽然是下坡，但手冻的几乎废掉，又不能不刹闸，生平第一次咒怨下坡。

是在顶不住了，找个有火的工地，取暖。

最先要烘干的就是手套了。

没有经过极度寒冷的人，是不会知道温暖会有多么幸福。

这个工地很小，容不下我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骑行在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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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前找到一处大的营地，红旗飘扬。

急急的进去投宿，结果是武警军人。

把我们轰出来，能感觉到他们的紧张。

我磨了半天，住是不可能，给了点剩饭。

即便是剩饭，也是奢侈的让我结舌！

有排骨、鸡翅、新鲜的素菜，如果不是我们，这些都会倒掉的！

同样是修路，差距也忒大了点！

我和丕健吃晚饭还不过瘾，有打包了些，

哈哈这下衣食无忧了，真是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啊。

 

丕健担心找不到住处，我说大不了扎营。

俩个老爷们，怕啥。

丕健说，怕冷，我无语了。

好不容易发现路边的一处帐篷。

以藏在阴郁的云空下，没有半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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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没人，掀门帘就进去。

黑黑一片，没有火，没有温暖。

角落里突然有人说话，四川口音的男性，我们彼此吓了一跳。

原来有人。我打开头灯，他点上火柱。

光亮驱走了猜忌，满满的我们了解了彼此。

四川大哥是留下来看供料的，其他人都下撤了。

这里也没有了汽油和煤，天一黑只能窝在石头踮起的木板上，

裹着被子等天亮。

大哥邀我和丕健一起上木板，到被子里暖和暖和。

我们赶忙收拾东西，急不迭的往床上爬。

忽然想起什么。

我出的帐篷，看看月色里的车。

除去驮包的车，俊秀挺拔，英气逼人。

禁不住俯下身，抚摸他坚挺的脊梁。

还是拍张相片吧，用头灯打光，泛起悠悠的蓝。

一路辛苦了兄弟，谢谢你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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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一旁废弃的车轮。

行走的天涯都是过往，没有记忆。

藏起来，再辉煌的曾经。

我只是一块石的重量，用身躯压住风雨。

今生如此，不问前世，没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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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帐内，丕健和四川大哥已经很熟了，一起聊着感兴趣的话题。

我总是奇怪丕健如此的话多，每到一处都是朴实的问着生活细节。

这些话题我是不屑的，一个字：俗。

我要的是：深刻、高尚、唯美、壮阔。

失去了生活，我追求的都是虚假。

我讨厌自己的“自视清高和格格不入”，

我可以一起生活，但却不能一同思考，完了，无可救药。

 

我们三个挤在狭小的木板上，彼此传递着温暖。

有一句没一句的，由兴奋而平静，我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