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转载]先锋文学之古城论剑

(2014-12-16 08:29:47)
标签:

转载

分类: 自由转载

先锋文学之古城论剑
姚霏


    2014年的冬天,因为有了文学,丽江古城格外温暖。
    也许,从12月3日到8日,连续一周的“丽江古城中国当代文学论坛暨《大家》杂志创刊20周年纪念”活动,各路媒体最关注的话题,可能是2008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法国著名作家勒·克莱齐奥先生关于《当今时代的文学》的主题演讲,以及他与丽江本土85岁的文化老人宣科的对话,但我觉得,有关先锋精神与文学创作、先锋文学的结构与叙事美学、中国先锋文学的今天与未来、当下中国的诗歌状态以及当下小说的先锋性……等等话题的探讨与争论,才是这些海内外文学大家敢于宣称本次活动“或将是2014年度云南最重大、最纯粹的文学文化事件”的理由。
    忝为与会嘉宾,我曾在发言中说,如果没有崛起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至九十年代初期的先锋文学浪潮,我们将很难想象今天的中国文学将是一副怎样的境况,而从创刊一开始就始终直高举先锋旗帜的《大家》文学杂志,尽管历经风波坎坷,但它对于中国当代文学的贡献,必将被未来的文学史家重新评估——“以这次论坛为例,它能啸聚这么多当年的先锋文学大家,其中还包括法国新寓言派小说的代表人物勒·克莱齐奥先生,就是一桩了不起的壮举!尽管我不知道勒氏有没有曾被法国文坛冠以‘先锋’的头衔,但我认为他一定是。因为‘先锋’一词之于文学,本身就很难概定。”
    我甚至认为,先锋并不是文学流派,甚至不是一个清晰的文学概念,多年以后,我们都很难考证究竟是谁最先提出了“先锋文学”这个概念,也不知道提出这个概念时,其“先锋”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如今我们发现,无论叙述形式拟或内容结构,只要在某个时段里明显地与众不同,相对前卫,都可以被“先锋”所涵括。用著名“先锋派”作家余华的话说:“上世纪80年代之前,中国的文学形式非常单一,男女老少不同的作家都用同一种方式在写。有些像现在的中学生写作文一样,有一些程式化。我们这些‘先锋派’作家偶尔相遇,发现已经对当时的表现形式不太满意,希望有一种更丰富的表现方式来改写小说,每个人通过自己的方式在写。写着写着怎么就写‘先锋’了。”从这个意义上说,诸如“当年的先锋小说已然全面衰落”之类的话题,就显得相当幼稚。
    尽管早年的先锋作家们的作品,都比较晦涩、粗砺,实验性极强。比如马原看了余华的《世事如烟》,就曾经对他说:“你把一个很好看的故事写得很不好看了。”而余华也坦承“那时期我作品的一个重要标志,类似欧洲冠军杯对‘常理’的破坏。简单的说法就是,常理认为不可能的,在我的作品里却是坚实的事实;而常理认为可能的,在我那里无法出现。导致这种破坏的原因首先是对常理的怀疑。很多事实已经表明,常理并非像它自我标榜的那样,总是真理在握。我感到世界有其自身的规律,世界缤纷总在常理的推断之中。” 即便如此,从《在细雨中呼喊》开始,余华的作品不再晦涩难懂,只是在现实的叙述中注入了适度的现代意识,笔触简洁,情感饱满,结构上采用时间结构小说,他把物理时间转换为心理时间,几个时间交错叙述,并将时间进行分裂、错位,呈现出多重象征。包括马原的“叙事圈套”,莫言的虚实贯通,格非的真实荒诞,苏童的唯美叙述,残雪的亦幻亦真……等等,都确凿地证明,先锋文学最准确的理念应该是:这是一种精神,它为之后的中国文学,提供了多种重构的可能。
    如果说,早年先锋文学的发轫,是由于之前“中国的文学形式非常单一”的话,那么眼下,随着碎片化阅读时代的到来,随着新写实主义的独大,我们真的应该重新反思“先锋”的确凿含义了。鲁迅先生曾在他的《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一文中说过:“但看中国进化的情形,却有两种特别的现象:一种是新的来了好久之后而旧的又回复过来,即是反复;一种是新的来了好久之后而旧的并不废去,即是杂羼。然而就并不进化了么?那也不然,只是比较的慢,使我们性急的人,有一日三秋之感罢了。文艺,文艺之一的小说,自然也如此。”当今中国文学的“反复”和“杂羼”现象,难以断言它是不是文学发展的某种桎梏,但在这种时候,严肃认真地讨论先锋文学和重铸先锋精神,对中国文学的发展而言,无疑具有深远的意义。
    说实话,拿到参与“丽江古城中国当代文学论坛暨《大家》杂志创刊20周年纪念”活动的嘉宾名册时,我很是吃了一惊。除了80后女作家于一爽和评论家王庆祥之外,几乎全都是成名于上个世纪先锋文学席卷中国文坛时代的诗人、作家、评论家和著名文学编辑。在这个把物质追求视为成功标志的年代,他们还愿意从天南海北啸聚丽江,这本身就证明,中国的文学之根,永远不会枯萎。中国文化的道统源流,永远也不会断绝。所以我设问:你认为文学的先锋精神是什么?当下我们为什么要重铸文学的先锋精神?原本只指望能得到他们一两句应酬式的回复,但没料到,包括因种种原因,遗憾未能亲临的鲁敏、李洱、谢轶群等作家评论家,都给出了精辟而深刻的独到见解。
    必须声明的是,在众嘉宾里,何小竹和他的诗作一样比较另类。或许他觉得我的设问太过大而不当,因此另辟奇径,谈论起了《大家》。好在,这次论坛本身就是先锋文学理念的探讨甚至交锋,我当然没权利隐去他的观点(见后)。但说实话,著名作家刘恒和《小说林》杂志主编何凯旋的回答虽然简短,却令我格外震撼——刘恒说:“不甘平庸;不甘寂寞。”何主编则答曰:“反叛!因为一片荒芜!”
    或许,文学圈里的人,是到该沉思的时候了:如果不甘平庸、不甘寂寞和对传统的反叛,是文学之所以弥久恒新之真谛的话,那么我们必须重铸文学的先锋精神,真是因为今天的文学生态已经“一片荒芜”了吗?


一、先锋文学的来龙与去脉


    于坚(诗人):先锋一词,最先见于法国诗人波德莱尔的一段笔记。在中国,先锋从诗开始,二十世纪初的白话诗或八十年代的第三代诗歌都是先锋。先锋是有对象的,它总是针对某种窒息生命,扼杀创造力,宏扬陈辞滥调的文化氛围。先锋是一种牺牲,总是为集大成者铺路,在先锋泒消声匿迹的地方,文明再次成熟。我认为先锋的方向可以朝向未来也可朝向过去,这要看保守,僵硬在哪个方向聚集。某些曾经的先锋派今天在我看来早已是固步自封,陈旧,自命不凡的代名词了。
    20世纪以降,中国文化之主潮是出门,拿来,“生活在别处”。其初衷是西方强势文明导致的文化自卑。一个世纪以来,历史虚无主义泛滥,维新成为主流。其始料未及的后果是传统中国之文化载体,生活世界被钢铁推土机全面拆迁。现在,年轻一代要回家了,他们厌倦了总是灰尘滚滚地“在路上“。严峻的问题是:家在哪儿?如何在这片废墟上重建中国当代艺术?
    口语在诗歌中有两个方向,当下的口语诗,是将口语作为指向意思、新闻、段子的工具。而80年代开始的口语,诗到语言为止,语言是存在之家。回到家中,必然回到日常语言。后者基于一种对语言的先锋派立场,是少数,比如杨黎的作品。杨黎的《红灯》,能指和所指分离,成为声音之诗,其意义空间必须依赖声音的现场发挥,这是杨黎对汉语的卓越贡献。在杨黎这里,口语是语言的开始之地,最清楚的地方。两种口语有着天渊之别。但被批评者们混淆成一支吐沫飞溅的口语大军。当下泛滥的口语诗其实是八十年代“诗到语言为止”的先锋派诗歌的世俗化。


    李洱(作家):文学一直在寻求现实感与叙述方式之间复杂、准确而带有某种启示性的对位关系,我把这种不倦的寻求看成是所谓的先锋精神;不与现实苟合,才会有真正的现实感,这意味着你的理解和质疑同样重要,论证和想象同样重要,犹豫和果断同样重要。


    胡彦(评论家):“我所理解的文学的先锋精神当然是指对既有的文学秩序的一次突围。之所以要突围是因为既有的文学秩序已变得僵化、保守,缺乏活力,丧失了审美超越的可能。上个世纪80年代中后期“第三代诗”、“先锋小说”的崛起,其意义可和“五四”新文学革命相比。“五四”新文学革命的先锋意义在于其对中国旧文学的颠覆,用“白话”替代“文言”,用“新文化”替代“旧文化”,确立了现代汉语写作的合法性,建构了现代性的汉语文学新世界。而“第三代诗”、“先锋小说”的先锋意义则在于其对“文革文学”的解构。“诗到语言为止”、“叙述的圈套”、“无主题变奏”极大地解放了文学的想象力,汉语文学的形式革命藉此完成。当然,先锋文学也是思想解放的先声,它为思想解放提供了了无可置疑的语言存在……发生在20世纪初和20世纪末的两次先锋文学革命都是借异域的声音来挑战旧有的汉语文学秩序。今天在我们的文学生活中,谈论卡夫卡、加缪、博尔赫斯等等已经成为常态;今天在我们的居处环境中,以钢筋水泥、玻璃幕墙为核心的西式建筑已环抱山河大地;我们的饮食,咖啡、麦当劳、肯德基成为时尚;我们的音乐,一再被“韩流”来袭;我们的服装,西服是正装,牛仔是时尚。汉语被英语挤压,山水被工业污染,精神被物质吞没。丢魂失魄,是新世纪汉语人、汉语文化面临的最大危机。现今的当代文学,和这个时代的“精神病症”一脉相承。汉语文学又到了一次“再出发”的历史关口。这次“再出发”是从趋之若鹜的“西式崇拜”中抽身后退。回到我们的母语,回到斯文在兹、道艺相从、天人合一的伟大的汉语传统。我理解,今天重铸文学的先锋精神,即是要来一次文艺复兴,它是向中华文字、中华文化、中华文明的致敬与回归。”


    陈集益(作家):所谓的先锋,肯定是站在时代前列的人。我觉得真正的先锋精神是精神层面上的,是对其内在精神的继承,主要包含思想上的异质性,叛逆性。尽管现在的文学环境发生了变化,许多先锋作家开始回归传统,先锋文学已经边缘化。但是我们也应该欣喜地看到,先锋文学的文脉其实一直没中断——马原、余华等一批老先锋之后,你只要留意,就会发现,比如晚生代作家鲁羊、韩东、陈染、朱文、林白、东西、海男等等的小说,就有非常可贵的先锋精神在里面。再到更后来的宁肯、李浩、阿乙、晓航、曹寇、盛可以、还有更年轻的王威廉等人,一直在探索和丰富着小说的疆域。
    我们都知道,当下大部分作家的小说创作越来越写实,现实主义创作手法是当下文坛的绝对主流,文学界不再欢迎有探索性的作品,而且当下的小说普遍存在缺乏创造力的问题:比如现在的文学杂志上刊登的小说,大部分仅仅停留于讲故事,大多从日常生活的角度切入现实,没有思想的穿透力不说,写作技巧也存在过于单一的问题。我以为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从上世纪90年代以后到现在,小说好像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因此,在今天重新强调先锋写作的意义,重铸文学的先锋精神,对当下文坛,无疑是一个重要的提醒。


    杨黎(诗人):曾经有一个大人物说,我们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国家。所以,近一百多年以来,我们有一个字使用最多,对我们也最重要,那就是“要”这个字。鲁迅先生说是拿来,好像也可以。我们要独立,“驱除鞑虏、复我中华”,那是要现代国家概念。我们要德先生与赛先生,建立科学与民主,那是要现代文明。我们要新文化,搞白话文运动,其中包括要文字书写中不可缺少的标点符号,那是要现代汉语。后来,我们又要超英赶美,又要与世界接轨。当然,重要的是我们曾经更急迫的要土豆(洋芋)、火柴(洋火)和衣服(洋装),用以解决我们已经支撑不下去的基本生存。以及我们要青霉素和坦克,保护我们脆弱的生命和虚构的边境。再到现在,我们又从要海外投资发展为要iphone6,……感谢主,这一百多年过去了,有的东西我们要来了,有的东西我们还并没有要来、或者未完全要来。
    先锋文学就是我们还没有要来的东西之一,甚至属于我们某些国粹分子不太想要的东西之一。它与上面我们所言说的许多东西一样,比如和土豆、火柴、iphone6、青霉素、坦克等东西一样,是一笔纯粹的“海外资金”。在漫长的儒家文化里,先锋文学,无论是它的精神还是它的形态,我们都难以找到其蛛丝马迹。但是,作为现代文明的整体之一,它与我们已经面对的基因技术、三D打印和人工智能一样,也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上层建筑”。所谓先锋精神,说到底,不是一个文学流派问题,而是文学的“失控”:当物质世界已经在向数字世界转化的时代,我们的文学肯定不应该再是“一次表达”。


    于一爽:先锋是越雷池一步,在僵硬的人群中想象力是可怕的,在制造业的国度里,先锋是危险的,把第一只狗送上太空的人就是先锋,服从和秩序是伦理,先锋是突围或者冒进,先锋被玩坏了吗?人类需要先锋,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二、先锋,声张文学的酷烈与宽阔


    鲁敏(作家):我理解的先锋精神,是一种审美上的独立、反叛、不合作。不投靠流行的安全的风格,不投靠读者或出版的趣味,不投靠既有的利益格局。以一种孤独的偏执的姿态,最大程度地声张文学的酷烈与宽阔。但最要紧的,是高度的并且纯正的艺术趣味。缺了后一条,一票否决,耍再多的花招都令人反感。
    不仅是当下,以前也是,将来也是。不是重铸,文学一直需要先锋,这是她的骨骼与力量所在。


    海男(诗人、作家):先锋,不仅仅是一个词,更重要的是一种生活方式。每天推窗远望时,总有城市的大厦拦住双眼,而我力图想看到远方,首先我看到了对面顶楼上的鸽子笼,那一只只显得灰暗的笼子里突然间飞出了一只只雪白的鸽子,我看到它们在平台上觅食,再仰望天空,或者想寻找飞行的方向,此刻,我的目光继续向前移动,一些更暗的幻影挡住了我的视眸,但是我还是想去到更远的地方……先锋在这里是一种想象力,缺少想象力的先锋精神是无法走远的。我们凭着一种强劲的想象力,可以穿透这世间相隔的白纸一样的人心,也可以穿透水滴石穿的隐喻。先锋是一种从现实生活中升起的帷幕,当我们站在帷幕之下时,世界是远离的,或者是模糊的,此刻,我们需要用手掀开帷幕,之后,需要勇猛的智慧探索心灵想去到的那个地方……先锋并没有死亡,就像生活。因为一代又一代人的风华正赴约于探索先锋的路上。对于我来说,先锋的精神就像播洒在大地上的种籽,每一颗种籽终会生根发芽,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每一粒种子从风中落在地上,都会遇上风雨雷电,同时也会遇上温柔的阳光。先锋与我们同在,仿佛每天醒来之后,推窗远望的想象力。所以,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先锋就是复述我们生命中历炼时间之谜的时间,伟大而漫长的时间。只有将其身心投入时间者,才会寻找到永恒而变幻莫测的先锋精神。对于我来说,写作将我的人生推向漫长的沙岸线,使其流沙似的时间从弹指涌向暗潮。我是这个悲伤世界的匆匆过客,因写作我看见了这个世界最美的风景,也同时用身体触融了破碎的流沙。


    谢轶群(评论家):文学的先锋精神,一般指自觉而强烈的探索、创新意识,也有意识虽不自觉、强烈,但天然具备先锋素质的。先锋精神意味着对已有的文学观念、写作技艺和流行时尚的背离。
    先锋精神的确被遗忘已久,今天重新呼唤先锋精神,不是要求所有作家都以开拓创新为使命,这不符合时代环境和文学发展本身的颓势;而是对多年来文学商品化、世俗化的反拨。文学世界需要有先锋一块才有质量;从起码的意义上说,才显得丰富。

    韩东(诗人、作家):文艺需要创新,因此有破坏和重建的层面,先锋侧重破坏,或者是以破坏的方式建立。先锋因此是对立者,反叛者,革命者,因其词语的褒义色彩,先锋也是自以为的先锋者的自我美化。但我们需要如此幻觉激励下的行动。


    尚仲敏(诗人):文学中的先锋精神就是对“文以载道”、对“诗言志”的彻底颠覆。文学不应该承载太多的“人类命运”、“社会责任”、“道德说教”,文学不是“心灵鸡汤”。所以说,“纯文学”是文学中的先锋精神的第一要素。
    如果说先锋小说是从马原开始的,那先锋诗歌一定是从于坚、韩东、杨黎,从《他们》、《非非》,从第三代诗歌开始的。以北岛为代表的“朦胧诗”由于其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突出特征,并没有迈出“诗言志”的传统范畴,所以说“朦胧诗”不是先锋诗。诗歌中的先锋精神,就是让诗歌回到语言本身,诗歌一方面“从语言开始”,另一方面,诗歌又“到语言为止”。语言和人性的客观性叙述,闪耀着先锋的光辉。
    为什么要重铸先锋文学精神?因为在商品化时代,如果我们的诗人、作家,不能写出比“唐诗宋词”、比“四大名著”更有革命性、更具有震撼性的先锋文学作品,那作为我们的母语的汉语,可能真正会无耻到连自己的诗人、作家都养不活,更谈不上用汉语唤醒人们的心灵所沉浸的茫茫黑夜。
   

    周昌义(作家、《当代》主编):文学在社会生态链中的一大任务是用人道主义理想质疑鞭策现实,对现实永不满足。如果非要用上“先锋性”一词,这就是了。至于为什么要重提文学的先锋性,如果以慈悲为怀,对现实一切的一切(包括阶级政党君王乃至蝼蚁等芸芸众生)都心怀悲悯,什么文体,什么派别,都无所谓了。


三、挑战庸俗 先锋是否已“老”


    海男(诗人):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无论你用哪一种文本写作,都是利用心灵的鞭策在寻访宇宙间浩瀚无涯的词语。就像你推窗或启开层层帷幕的过程。你的每个词,都与你日夜秉烛的灵魂相守相依,先锋在这里,就是探索、拷究,甚至是一场漫长的煎熬。环顾田野,万灵都在与先锋的姿态生活并前行,在一个无常变幻的大千世界深处,我们的衣食住行表面上日复一日的辗转不休,实际上每一刻都在变幻,其状态就像光影照耀之下的一堵墙壁和一棵树的变幻无常。
    世间存在着写作,是因为写作者可以是预言家和想象力的精神探索者,当写作者揭开先锋的帷幕时,他们造访的是人间的每个区域,在那些充满泥浆和圣水的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是写作者努力想抵达之地,也是写作者历炼语词的古老家园。在这里,所谓先锋,就是在这个日益破碎的地球语系中,寻找到自己的坐标和言说的风格。
    世间存在着写作,是因为写作者可以是预言家和想象力的精神探索者,当写作者揭开先锋的帷幕时,他们造访的是人间的每个区域,在那些充满泥浆和圣水的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是写作者努力想抵达之地,也是写作者历炼语词的古老家园。在这里,所谓先锋,就是在这个日益破碎的地球语系中,寻找到自己的坐标和言说的风格。
    先锋并没有死亡,就像生活。因为一代又一代人的风华正赴约于探索先锋的路上。对于我来说,先锋的精神就像播洒在大地上的种籽,每一颗种籽终会生根发芽,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每一粒种子从风中落在地上,都会遇上风雨雷电,同时也会遇上温柔的阳光。先锋与我们同在,仿佛每天醒来之后,推窗远望的想象力。所以,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先锋就是复述我们生命中历炼时间之谜的时间,伟大而漫长的时间。只有将其身心投入时间者,才会寻找到永恒而变幻莫测的先锋精神。对于我来说,写作将我的人生推向漫长的沙岸线,使其流沙似的时间从弹指涌向暗潮。我是这个悲伤世界的匆匆过客,因写作我看见了这个世界最美的风景,也同时用身体触融了破碎的流沙。


    陈鹏(作家):文学的先锋性必然带有反叛和挑战——这有两层含义,其一为:向既定的、传统的写作模式发起冲击,并不满足于普通文学期刊的审美趣味,文本带有十足的实验色彩及无所顾忌的勇猛之气,带给读者全新的阅读体验。这样的文本,要么形式感十足,要么语言独特无二天马行空,要么“思想”深湛意义多元。当然啦,以我的眼光,三者兼具的文本必然优秀,必定先锋;只可惜,当下这类写作实在太少太少。三者具其一就相当不错。 其二:除了向既定的、传统的写作发起挑战,作者还需要向自己发起挑战。这一点更难。也就是说,当一个作家以先锋之姿博得最初的喝彩之后,他必须有勇气继续挑战自己的模式、套路和方法论,否则,重复将是先锋写作的天敌。否定之否定未必回到先锋之反面,而是,写作者必须具备不断冲击、吐故纳新的雄心。这一点,库切的写作就是活生生的正面典型。
    当下,某种人云亦云的写作太泛滥,陷于道德的、温暖的、故事性的、讨好的写作层出不穷,很多年轻写作者一上来缺乏锐气,太懂得巴结、讨好或如何才能写得“不错”了,他们太担心失败,太担心写作的风险,但,没有风险的写作将是何其乏味的写作,那也意味着写作者将逐步丧失高标的难度和精神的向度,妥协式的写作将帮助写作者在庸常大众那里获得廉价的掌声。这样的写作,对写作本身不啻为戕害和毒杀。当下太需要呼喊一点挑战、反叛的勇气了,至少,70后80后90后们,应该让我们看到一点不太一样的小说、诗歌和散文,至少,让我们感到文学依然生机勃勃,充满力量。向庸俗化的写作发起挑战,我想,是当下先锋们最起码的出发点。


    何小竹:《大家》杂志在20年前,以“先锋文学”为号召,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文学市场独树一帜,创造了一段辉煌的历史。现在,《大家》准备继续以“先锋文学”为号召,重新上路,再创辉煌。作为以“先锋”为标志的文学杂志,何为“文学的先锋精神”?我认为就是做前人和他人没做过的事情。20年前,《大家》刊发莫言的小说《丰乳肥臀》,刊发于坚的诗歌《零档案》,就是先锋的行为,因为这两部作品是当时的《人民文学》和《诗刊》发表不了的。设立“大家·红河”文学奖,奖金10万元,奖给一个人,其举动也是先锋的,因为当时的中国没有这么高额的文学奖。
    但是,20年过去,“先锋”已老,“先锋”已成过去时(10万以上金额的文学奖已不罕见)。如果我们再提“先锋”,再以“先锋”为杂志的市场诉求,就是很不“先锋”的了。在当下,要重铸文学(或《大家》杂志)的先锋精神,就是要继续做前人和他人没做过的事情,包括口号(市场诉求);定位(作者定位和读者定位);奖金金额(来个一百万),都是全新的,让人陌生(“先锋文学”的一个基本属性就是“陌生化”,观念和行为的陌生化,文本的陌生化),让人惊异,让人意想不到,深受刺激。如此,《大家》才能重新上路,再创辉煌。

 

                         2014年12月11日于昆明西坝坊

 

0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