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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川纪章时代的终结

(2007-11-22 10:02:56)
分类: 时尚、家居
                     黑川纪章时代的终结

享誉国际的日本建筑师黑川纪章(Kisho Kurokawa20071012日因心脏衰竭去世,享年七十三岁。他的设计融合传统建筑风格和人与自然的共生哲学,在建筑史上与矶崎新、安藤忠雄并称日本现代建筑界三杰。
  
我看了新闻之后有点吃惊,因为去年还在河南郑州见过他,虽然觉得他比前两年看老了许多,但精神还是很好的。在郑州他有一个很庞大的规划和设计项目,设计了几乎是另外一个郑州,叫做“郑东新城”,并且还在内中为建业集团设计了一个大概100亩左右的住宅区,叫做“联盟新城”一期。我是建业的设计顾问,因此从开始规划就涉及这些项目,对他的认识比较多。

根据黑川住入治疗的东京女子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说,黑川是在十日因消化器官衰竭住院,两天就去世了,原因现在没有说,坊间说是肝衰竭。当日见到他的时候,看见他那么精神霍霍,总想他能够活到菲利普·约翰逊( Philip Johnson)的96岁那个年纪,突然说故世了,心中戚戚,几天都若有所思,故人已去,留下很多遗憾。我12月份还要去建业讨论那个项目的事情,还要见一直以来在郑州陪伴他、替他做翻译的梁旭东,突然走了这么一个重要的建筑家,对日本、对世界的建筑界也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说起我第一次接触黑川的项目,起码可以上溯到10多年前,那是马来西亚的吉隆坡国际机场,是他设计的。候机的时候,细细的看,有喜欢的地方,也有不喜欢的地方,后来写到我的《马来西亚建筑史》那本书里面去了。但是真正和他相关的事情,真正和他做的项目交叉在一起的事情,还是郑东新城中的“联盟新城”.

好象是4年以前,一个很冷的冬天,我在北京东四十二条中国青年出版社和总编在谈我的几本书的出版细节。那天天气非常非常的阴沉,本来说好了要和他们吃晚饭的,但是临时接到万科董事长王石秘书打来的电话,说王石和河南的一个很大的房地产公司建业集团的老总胡葆森在北京的国贸中心等我,要我过去聊聊。于是我谈完事情就辞了出版社的饭局,去找王石他们。走出出版社时,发现天上已经洋洒洒的开始飘落雪花了。冬天,在北京的小胡同里走,脚下是柔软的新雪,身上、脸上都是雪花,这种感觉真是好。看着那些黑色的榆树枝干,铅灰色的天空,洋洒洒的雪花,很开心。

    到了国贸,两位已经在喝茶等我。大家都是忙人,单刀直入,就是希望我去郑州走一次,看看郑州正在开拓的一个新区,据说是日本设计师黑川纪章规划和设计的。我答应了,一半是因为朋友关系,一半也是想看看黑川到底能够走多远。

    在这以前几年,我去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搜集资料写那本《马来西亚建筑史》,进是从新加坡宜章国际机场,出是走的黑川设计的吉隆坡国际机场,在吉隆坡也去看了他规划设计、但还没有完成的马来西亚高科技区,说老实话,感觉他的设计仅仅适合于大型公共建筑,因为象征性强、标识性强,而如果是住宅建筑,他的设计有两个很显著的不足:第一是缺乏对建筑所在地的思考,他的建筑可以放在任何地方,无需考虑地缘因素,这是国际主义风格时期很流行的做法,其实是个缺点;第二就是他的设计缺乏温馨、如家的氛围,缺乏英语中称之为“cozy”这种感觉。

强烈的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符号性这种做法,在日本现代建筑师中很常见,在日本三代建筑师中,绝大部分建筑师是走纯粹现代主义的,日本人讲究纯粹,喜欢现代的简朴,已经有点达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了。在日本,勒·柯布西艾特别受欢迎,战后日本甚至出现了“柯布派”。不过,我自己还是喜欢那些把现代和日本传统结合起来的建筑师,好象第一代的丹下键三和第三代的长谷川逸子,他们对现代吃得透,对日本传统又有感情,因此能够结合得比较好。从吉隆坡回美国之后,有人给我看黑川设计的一个中亚国家的首都方案,好象是塔吉克斯坦还是哈萨克斯坦,尺度太大,不由得联想起勒·柯布西艾的昌德加尔和奥斯卡·尼迈耶的巴西利亚,好象科幻布景,不像是一个适宜人住的城。

黑川纪章时代的终结

黑川纪章时代的终结

在建筑史中,黑川被列入“新陈代谢”派的代表人物。他从四十年前开始倡导的“共生”思想,理论界对他很推崇,说他的理念“已被推崇为生命时代的基本理念,同时也成为二十一世纪的新秩序。‘共生思想’这一观念,不仅对建筑领域,而且对经济领域和其它领域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如今已成为时代的关键词。”云云。我倒觉得说得有些过头了。

 他的这个思想最早出现在日本德间书店出版的《共生的思想》一书中,初版于1987年,1996年大幅度修订后,更名为《新·共生的思想》重新发行。《新·共生的思想》被讲谈社国际部出了英语版,我读的就是这本英文版。他的这本书为他获得很高的国际声誉,1992年获美国AlA最优秀建筑图书奖,在英国被选为RIBA十册优秀图书之一。海外著名的出版社,如法国的Editions du Moniteur,美国的Rizzoli,意大利的ElectaL'Arcaedizionidomus,英国的Academy Editions等等,都先后出版过。而且因为这本书的引导作用,相继还出版了黑川作品集。
  美国电影公司麦克尔·布拉克伍德制作公司1993年拍摄了记录影片《黑川纪章》(Kisho Kurokawa),我是在美国的公众电视台(PBS)上看到的。芝加哥美术馆为了纪念黑川纪章对建筑界的贡献,将其展览永久地命名为“黑川纪章画廊”。1997年,法国蓬皮社中心决定,将体现黑川纪章新陈代谢设计思想的19961975年间的41件原件素描和图纸及4件模型永久收藏,并从6月到10月举办了名为“黑川纪章新陈代谢主义展”(“Kisho Kurokawa Metabolism 1960-1975”),展出这些作品。
  那几年可以称作是“黑川年”,随着上述那个展览,之后又有“黑川纪章回顾展”从19981月于巴黎日本文化会馆揭开序幕,然后于19984月至6月在伦敦RIBA建筑中心(英国皇家建筑家协会), 199810月至19991月在芝加哥美术馆,19992月至3月在柏林日德中心,19996月至11月在梵·高美术馆(阿姆斯特丹),然后在日本国内巡回展出至20013月。
  1997年,“国际现代建筑运动文献与对话组织”(DOCOMOMO,全称是“Documentation and Conversation of Modern Architectural Movement International”)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选择20项代表20世纪建筑最重要的作品的文化遗产和重要建筑家活动提及的候选名单中,黑川有两个项目进入候选名单,一个是中银密封舱型塔(1972·东京),另一个是“索尼塔”(1976·大阪),在日本建筑界得到如此殊荣的人的确不多,因此黑川完全可以说是日本现在还健在的顶级建筑大师之一了。他和矶崎新、安藤忠雄并称日本当代建筑界三杰。

我去日本看过他的日本国立民族学博物馆、广岛现代美术馆,在荷兰则看过他的阿姆斯特丹梵高美术馆新馆等,自己从感觉上都谈不上特别喜欢,还是觉得缺乏对地缘因素的思考、过于冷漠了。

 黑川近年在中国内地的项目不少,因为名气大,因此在中国拿到不少重要的设计,都引起广泛的注意。比如完成没有多久的南京的艺兰斋美术馆,据说是黑川纪章的第27座美术馆。是一座以收藏明清字画为主的私立美术馆,所藏“扬州八怪”作品达250多件。美术馆位于南京地铁站1号线终点站出口处,总建筑面积20800多平方米,据说是国内最大的现代化美术馆。与艺兰斋美术馆在2005年同时完工的日本东京国家美术馆也是出自黑川纪章之手,但黑川显然更钟爱自己在中国设计的这座美术馆。

黑川好象其它日本建筑师和设计师一样,都有很深的哲学理念,据说他致力于在建筑中体现“无”的思想,用他的话来说,这个“无”字并不是没有的意思,而是“好象不存在,但又存在”。比如艺兰斋美术馆的玄关,它是一个存在,但到底有什么用处?好象有,又好象没有。玄关给人的感觉是无用的,但它又是存在的,这就是“无”的感觉。“我想要建成的建筑就是让人家进来以后看到觉得这既不是厨房,也不是卧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要让人们想象和思考,这就是有思想的建筑。我的建筑中叫作虚无的东西,就像读短诗———诗不像法律有很明确的条文,但又有很深的含义在里面,你可以根据自己不同的想象来解释,这也是一种哲学。这个美术馆在设计的时候,我想要表现的是一种简单朴实的东西,几乎没用什么色彩,只有一种色彩。虚无的思想其实是哲学的命题。” 黑川如是说。
  黑川的“共生”指的是人和自然的共生、城市与自然的共生、科学与艺术的共生。在产生“共生思想”的1960年代,它还是一种非常前卫的思想,直到现在才终于推广开来,几乎用了50年的时间。
  在黑川纪章的建筑中,水和自然生态是重要的角色。他喜欢用水是自然的,因为水是生命的核心嘛。但是用多少水,多大面积,在哪里用,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黑川纪章在郑州新区的规划中,大胆设计了一个和杭州西湖面积相同的人工湖,巨大得吓我一跳。

黑川纪章对此有自己的解释:“人是从水中生出来的,如果没有水,人不能活下去。中原文化就是黄河水养育出来的。人都是在有水的地方建筑城市,再创造文化。在埃及,在印度都是这样。我看过郑州过去的绘画,它有34条河,老百姓在里面洗衣服、坐船。但在过去的岁月中,郑州失去了它的水。我要传达的信息就是,要让他们回想起过去有水的时代。正因为没有水,我才要制造水,才要重新把水弄干净,造新的运河,造湖泊。这也许要花很多时间。我要做的,是要让后人感到前人为我们做了这么好的事情,有一种幸福感动的心情。”
  
不过,那一年我去郑州看他那个巨大的规划项目,我自己对大面积用水做运河是有保留意见的。我是个很现实的人,首先想到的是河南缺水是自然变化形成的,不是人们喜欢不喜欢的结果。一个省一亿人,就那么一点水,又是农业为主的大省,农业用水已经去了一大部分,工业用水又去了一大部分,生活用水要维持全国十三分之一的人口,还有多少水留下来做景观啊?我就这样给王石、胡葆森讲了。他们还是劝我去郑州看看,我听命去了。那一行,不但没有改变我的观点,反而更加强了这个想法。但是黑川的项目已经在全力以赴上马了,我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但是,我心里已经有个预感:这个巨大的水体将来一定要修改的,因为郑州没有这么多水可以浪费的奢侈。

对黑川设计我其实起不了什么作用,仅仅说说而已。不过那次去现场看这个郑州新城,的确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是在现场,那种尘土满天、川流不息的繁忙,大型建筑拔地而起,气势还是很慑人的。黑川的这种大规模的规划,在其它国家基本都没有实现的机会,在郑州才真正实现了。听说他对河南省的领导表示非常感动,也非常感激,给他一个实现自己愿望的机会,我想这是他的真心话。

我开始介入到黑川的这个项目,是因为建业集团在郑州新城里面负责一个住宅区的开发,叫“联盟新城”,大概分了六期开发,黑川做了第一期住宅建筑规划和设计,独栋、连排住宅为主,现代主义风格;去年我去郑州,看见他的第二期方案,也是纯粹的现代风格,基本沿用第一期的方案,略作改动,当时正在讨论如何从现代风格过渡到第三期,对于这期的设计风格,我的意见是起了作用的。

                黑川纪章时代的终结

我喜欢黑川的严谨、理性、哲学,喜欢他对于建筑的理解和立场,更知道他在建筑史上举足轻重地位。虽然有一些具体项目我有保留意见,但是并不影响我视他为当代建筑界的大师。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瘦得厉害,有点像个老太太,但是看他讲话的精神,又觉得他还能够在建筑界工作好多好多年。这种突如其来的去世,真是让我难过啊!

黑川纪章是日本战后第一代建筑家中非常重要的代表,他于1934年出生于名古屋的一个建筑世家,父亲、弟弟都是建筑家,1957年毕业于东京大学建筑系,1959年在同一大学获得硕土学位,1964年获得建筑学博士学位,1962年开设自己的设计事务所――黑川纪章建筑都市设计事务所。他也是丹下健三的学生,在设计思想上受其影响很深。应该算是出身于正宗的现代主义体系,却在60年代顺应国际潮流,成为改革现代主义、国际主义风格的主要人物,在日本被称为“异端者”。60年代,从美国开始了后现代主义运动和一系列企图修正现代主义、国际主义风格的建筑探索和理论探索,日本也受到影响,出现了以黑川纪章、矶崎新、植文彦、筱原一男这些人为代表的类似运动,在日本建筑史中被称为“新陈代谢”时期。黑川纪章是这个浪潮中非常突出的建筑家。他在1965年设计了儿童公园中央儿童馆,1969年设计了小田急乙女汽车餐厅,1972年设计了银座“舱体大楼”,逐步体现出自己的新思想和设计方向。他 并不走美国式的后现代主义道路,而是从另外方向来探索对现代建筑的改进,其中最典型例子是银座的“舱体大楼”。这栋大楼位于东京最昂贵的地段——银座的高级住宅公寓区。银座地段寸土尺金,设计上对于空间的考虑,对于预算的考虑都非常重要,同样的,对于建筑形式的要求,也相应高得多。黑川纪章受到他在苏联时对于宇宙飞船的“舱体”单位的印象影响,而采用了类似的“舱体”的构想,他采取了预制件和基本模数两方面的因素,设计了2.3X 3.8X 2.1米大小的所谓居住“舱体”,预制了这种尺寸的长方形单体,甚至窗口也开成船窗的圆形孔,建筑基本是使用这些单体堆砌、穿插组合而成,对于传统的现代建筑显然是一个不同的演绎,引起广泛注意。他利用同样的方式,在 1976年设计了大阪的索尼公司大楼,进一步推进了这种模数单位、预制构件组合建筑的思想。他在城市规划思想上提出“螺旋都市”的设想,也具有相当的理想主义色彩。黑川纪章在70年代开始设计重要作品,其中有1975年的福冈银行总部、1977年的日本红十字会总部大楼、石川厚生年金会馆建筑和国立民族学博物馆,逐步形成自己成熟的设计思路。他特别重要的作品是国立民族学博物馆建筑,这个建筑从1977年开始设计兴建,到1989年才基本完成,设计上运用方形环绕中间庭院的基本单体,逐步增加,因此建筑在每个建造阶段都具有内在的关联,也在整体完成后能够保持一致,在整个建筑群的中部是一个大型的以四个圆柱为角的方形庭院式建筑,所有的建筑单体对外都只设计很少的窗口,造成向内开放,向外封闭的特点。建筑采用日本传统建筑的灰色――江户时期流行的“利休灰”,灰色一方面具有民族传统的内涵,同时又能够把三维的关系模糊化,形成二、三维不清的形态,建筑因此就增加了遐想空间。

黑川纪章对现代主义、国际主义风格的垄断性、主张二元对抗的原则是一向反对的,他认为建筑应该多元化,应该容许各种不同的风格和流派共存,他的建筑本身就是针对日本特殊的国情、民情、传统文化而发展起来的,虽然没有采取后现代主义使用古典符号的方式,但是使用简单的模数单位,或者采用简单的传统灰色,都是对于现代建筑的发展和修正。他的设计探索在日本乃至国际现代建筑上都具有很重要的启发作用。这个立场的意义很大,因为黑川自己并不是用后现代主义的装饰手段反对纯粹的国际主义风格,而是在现代主义的建筑语汇中探索潜在的可能,发展和丰富了现代主义。和贝聿铭有些类似——走自己的路,并不随波逐流,这样的人格,我是很钦佩的。

黑川走了,他那一个伟大的时代也就渐渐接近尾声了。好在日本建筑后继有人,在他们的影响下,第三代、第四代,甚至第五代建筑家都成长起来了。我想黑川在九泉之下有知,也会欣然的。

悼念黑川 纪章先生!

 

                                   2007年11月10,于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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