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斯金首先觉得来自新奥尔良的有关黄热病的传闻是空穴来风,其次觉得隔离会造成恐慌,影响的航运和棉花交易,何况也没有人证明隔离能够预防黄热病。会后,他联合城里几名有影响的医生签署了一份申述,并在报上发表,试图推翻卫生委员会的决议,这一下,把有关隔离的争议公开化了。
报纸上天天展开大辩论,一方面说如果没有黄热病的话,隔离造成的巨大经济损失由谁负责?另一方面说如果出现黄热病的话,是不是由反对隔离的人来承担责任?
米切尔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仅来自同行,也来自城里的官员们,反对隔离的声浪越来越大,7月11日,米切尔辞去健康委员会主席职务,造成400多人联名支持并挽留他,但米切尔主意已定,市长任命反对隔离的杜德利·桑德斯医生接任。
7月27日,全国的报纸报道了新奥尔良出现黄热病的消息,卫生委员会终于决定施行隔离措施。
可惜,已经太晚了。
隔离令下,雷厉风行。警方在铁路线和密西西比河上进行隔离,隔离措施落实得很好,水陆交通要道都被控制住了。
果不出所料,隔离引起了恐慌,银行被挤兑,商店提前关门,人们纷纷准备外出,炎热的夏天本来就睡不好,这样一来更多的人失眠了,连动物都出现异常,人们发现城里的东西开始逃离,连鸟叫声都少了,唯一不变的是蚊子越来越多。
孟菲斯的七月照旧很热闹,各项活动照常进行,这一年又多了一项。7月29日下午,孟菲斯人冒着华氏90度高温,聚集在大街上观看日食。4点28分,月亮遮住太阳,城市顿时陷入黑暗。在场的一位历史学家心中突然涌现不详之感,因为他记得1793年费城黄热病流行前,也有一次日食。
不详之兆呀。
黄热病已在八天前悄悄地出现在孟菲斯。7月21日,本城的一位女厨师的丈夫乘船来探望自己的妻子,在路上发烧了,但恢复过来。他落脚的第二街279号还住着总检察长特纳一家,几天后,特纳的两个孩子也发烧了,其中一名死亡。7月25日,住在277号的一个人也发烧了,但恢复过来。同时,警方发现在城南有人偷偷越过隔离线。
7月底,波特号到了,城里已经知道波特号传播黄热病的消息,厄斯金奉命上船检疫,船长解释说死的四个人和生病的一个人都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波特号没有获得在孟菲斯停留的许可而是继续逆流而上,把黄热病一直传播到俄亥俄,直到全部船员逃离这艘鬼船。
8月1日,金色皇冠号到港,放下三名发烧的女乘客后,船员威廉·沃伦到岸边一家意大利酒馆消遣,第二天早上沃伦发烧,厄斯金把他送进隔离医院,三天后沃伦死亡,尽管有典型的黄热病症状,沃伦的病例还是未见卫生委员会的报告。
8月13日,卫生委员会终于报告了第一例黄热病病例,死者是沃伦去的那家意大利酒馆的女老板,酒馆被封闭了。
8月23日,孟菲斯卫生委员会宣布黄热病流行,据米切尔的隔离建议整整两月之久。
孟菲斯人纷纷外逃,火车票价天天涨,直到一列火车的车票总额达35000美元。沿途村镇对于孟菲斯人一概不接纳,敢硬闯者格杀勿论,火车沿线饮水的价格达一美元一杯,而当时平均工资也不过一美元一天。
有钱人包括大部分政府官员都跑了,和当年的费城一样,孟菲斯只剩下没钱逃命的穷人,孟菲斯面临了1793年费城同样的处境。城市的人口从7月底的47000多人下降到9月份的19000人。
这19000人中,有17000人患黄热病。
孟菲斯成了黄热病之城。
绝望之中,为对付黄热病流行的哈沃德协会把医生和护士们组织起来,请一个多月前辞去卫生委员会主席的米切尔出任医学总监。
人生就是一场宿命,每个人都有躲不开的责任。
米切尔临危受命,拯救一座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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