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杨柳芳所撰评文,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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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亮小小说印象
文/杨柳芳
印象里,看周海亮的第一篇小小说应该是《一条狂奔的鱼》,是在很偶然的机会下走进他博客里看到的,看了之后,就情不自禁地继续翻看他的其它作品,结果看了将近一天,看得眼睛酸痛不止,有些后悔,但更多的却是满足,后来问自己,为什么会看那么久?他的小小说有哪些地方吸引了自己?
这样的问题想了很久,直到上个月,南宁举办了一次美食节,节上有几个国画大师现场作画,看得入了神,从大师对颜料的研磨,到快手泼墨,再到细致刻画,最后水到渠成的效果,那刻,我竟突然想起了周海亮的小小说来,他的小小说在我看来就是一幅国画的制作过程。
语言即是色彩。
周海亮的每一篇小小说都会根据内容采用不同的色调,或诙谐,如《最高雅的画作》、《小姐好白》、《我和我的肉肉》、《女士香槟》;或大气,如《请求赦免》、《战壕》、《天空之城》;或凄美,如《帘卷西风》、《江南好》、《桃花乱》;或平实,如《小美的歌声》、《请她回来吃顿饭吧》、《天大地大》、《叫大瘤的孙洱》;这些笔调下,会让人不断浮想出许多色彩,诙谐是灰色的、银白的,大气是蓝色的、紫色的,凄美是黄色的,或许还掺杂着一丝青色,平实是黑色的,白色的……这就是语言的魅力,周海亮的小小说首先吸引住我的应该就是他的语言,他的语言充满了色彩魅力,就像国画大师精心研磨出来的墨水,或深或浅,或浓或烈,或实或虚。
细节即是图案。
国画的刻画精细度绝对不比油画的逊色,笔锋或45度、或35度、或25度地变化,每变化一个角度就是一条不同的线条,力度更是得拿捏稳当,轻了,淡而无痕,重了,沉而不实。而周海亮的细节刻画就是整篇文章的重点之重点,看他的文章不能囫囵吞枣般看,必须得细嚼慢咽,因为他的细节描写逼着你不得不这样看,像《一条狂奔的鱼》中有那么一段是这样的:
他已经累了一天。他把自己悬挂在接近峻工的楼房外墙,用极度别扭的姿势把坚硬的混凝土外壳打钻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孔。这是他在城市里糊口的惟一本钱和留下来的全部希望。有时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鱼,一条离开了河川,在陆地上奔跑的鱼。他必须不停地狂奔,用汗水濡染身体。他不敢停下来。太阳会把他烤干。
已经疲惫到极致,他的两腿仿佛就要支撑不住他瘦小的身体。他不断变换着站立的姿势,使自己舒服或者看起来舒服一些。没有用。腿上的每一丝肌肉都在急速地蹦跳和抽搐。这些微小的抽搐几乎要牵着他,奔向站牌下的那一个空位。
在一篇字数有限的小小说里,用了大量的笔墨对主人公进行了细致描写,我想只有周海亮才会这样,这是他的风格,整篇文章我几乎没有看到故事情节,这就不得不让人去看他的细节,看了之后才知道,这些细节远比一个个情节来得更真实,更具冲击力,他运用这些细节把一幅活生生的图案勾勒出来了,正如《一条狂奔的鱼》里,他从一个农民工的外在描写到内心描写,再到姑娘的最后一声“谢谢你啊”,就把想要说的,想要体现的全部体现出来了,不仅仅是体现,更多的是震撼,让人看过一遍后就会永远记下这个故事。
成就了一个水到渠成的故事。
周海亮笔下的小小说,就如一幅水到渠成的画作,他没有刻意去营造故事情节,他先从语言色彩着手,再运用语言来雕刻细节,直至最后,故事才从色彩和细节中一点一点地呈现,《帘卷西风》里的狐,不正是他笔下的经典人物吗?
紫的旗袍裹紧狐的腰身,狐更加神秘和妩媚。狐住在逼仄的后院,背阴的西厢,日间只有正午,才有一缕阳光洒进院子。
上午狐和太太们打牌。她们聊着天,喝着茶,嗑着瓜子,时光像香炉散起的青烟,飘渺,轻淡,一丝丝一缕缕,看得见,却抓不住。
大多时俞老爷侧卧在床,两眼微眯。室内氤氲着鸦片的幽香,空中里流动着稀薄的淡蓝色烟雾……
《帘卷西风》里的整个篇幅几乎都是通过一些琐碎事情来完成,他运用唯美的语言,精致的细节刻画,成就了一个水到渠成故事。整个篇幅不着痕迹,一气呵成,看完后让人留连忘返。
突然想起王维的那首《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王维喜欢把诗、画、乐几种元素不着痕迹地表现出来,而周海亮的小小说不正是如此吗?这种对生活、对世界、对人物的敏感,是和他的细致、潜心默会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