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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习作:洪家大宅(9——10)

(2007-10-11 11: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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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分类: 小说或者有关小说

  他们是在第二天中午离开洪家大宅的。除了春草,洪老爷只带上了家丁李壮。洪老爷穿着银灰色的长衫,春草穿着草绿色的旗袍,李壮帮他们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三个人坐上前来接应的马车,静悄悄地离开了洪家沟,离开了黄土镇。他们不像要出远门的样子,更像去走个近亲戚。李壮在洪家大宅已经呆够了六个年头,现在他是洪老爷眼里最出色的一名家丁。

  洪老爷谢绝了所有人的送行,他说这样太过惹眼。那天上午他与管家毛黎和三少爷洪豹谈了很久,出来时每个人都神色凝重。那时虹梅正在院子里逗着一只银白色的小猫,她的嘴里“喵喵”叫着,表情很是悠闲;金枝在后花园的一棵芙蓉树下不停地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焦急地往前院张望,待洪老爷他们出来,又慌乱地低下头,低斜着眼睛瞅着脚边的一棵月季。那时春草已经收拾完毕,正赶往前院的饭厅吃饭,她从金枝旁边走过去,金枝抬起头愣愣地看她,却并不说话。春草冲金枝笑笑说,老爷答应带我去上海了。下午就走。她的话让金枝晃了晃身子,人险些跌倒在地。春草走出去很远,她才回过神来。她小跑着撵上春草,却仍然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和春草保持着大约两三步的距离,像春草忠实的影子。

  饭桌上她不停地给春草夹菜和倒水。她说五妹头一次出远门一定要注意身体。她说多吃些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她说衣服也要多带上些免得路上变天受了风寒。她说姐妹们都不在身边五妹你一定要照顾好老爷。她的话显然多了些,正埋头吃饭的洪老爷将眉头一个劲地往一起挤。金枝几乎一口饭都没有吃。她只顾着说话和给春草夹菜了。

  黄昏时他们来到县里,在县里朋友处住了一宿。第二天有人开了汽车过来,洪老爷告诉春草和李壮他们需要转道青岛。汽车上的洪老爷让春草帮他将辫子盘上头顶,然后他从皮箱里取出一顶帽子仔细戴上。他说从现在开始直到咱们回来,我都得戴上这顶帽子了……不然等到青岛别人见我还留着辫子,还不摁着我的脑袋往下薅?李壮说谁敢?您是洪老爷。洪老爷长叹一口气说,出了县,洪老爷是个屁?李壮轻轻笑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机警的表情。他知道洪老爷带他去上海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深知自己的责任。

  春草是头一次坐汽车,浓烈的汽油气味让她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她看看坐在前面的李壮,李壮也是脸色苍白。只有洪老爷的表情很是轻松,他倚靠坐背,闭着眼,似乎已经熟睡。戴上帽子的洪老爷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很多岁,不仅额头上皱纹被遮挡住许多,表情也变得顽皮。突然洪老爷睁开眼睛往春草这边看看,发现春草正在盯着他,就冲春草笑笑,又很快闭上了眼睛。这是春草第二次看见洪老爷笑,春草的心中有某一种花开的声音。

  汽车将他们送到青岛,送进一个豪华的客栈,就回去了。突然被扔到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春草感觉有些无所适从。她被一个人留在客房里休息,李壮和洪老爷雇一辆人力车去了一趟火车站,又很快回来。洪老爷对春草说两天后才有去上海的火车,这两天时间,正好带你逛一逛青岛城。洪老爷的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春草不识字,她只看到上面印着一个发光的太阳图案。

  第二天洪老爷带春草来到一家西餐厅,餐厅里明亮光滑的地板和说着外语的金发碧眼的侍者让春草再一次有了眩晕之感。洪老爷让李壮也进来坐,李壮却坚决地摇头。他背着两手,两腿奓开,笔直地站在靠门的位置。有侍者走过去,问他一句什么,李壮听不懂,说,我站这里就行。侍者又对他做一个请的姿势,李壮仍然站着不动,嘴里继续说,我站这里就行,伙计你慢忙。侍者转身走开,一会儿又和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回来。他跟中年男人简单地嘀咕了几句,男人就走到李壮面前问他,请问您是等人还是用餐?李壮说,我等人。中年男人说,那您可以坐下来等。李壮说,我站这里就行,掌柜的你忙你的。李壮的憨头憨脑让洪老爷又好气又好笑。洪老爷冲他说,你过来一起坐下吃点。李壮坚持说,我站这里就行。洪老爷只好冲他挥挥手说,那你先到外面去等吧,我和太太吃完去门口找你。李壮听罢,推开玻璃门走出去。门口有一棵扭成麻花的水杉,他在水杉树下站得笔直。

  洪老爷点了两客蛋糕、两杯咖啡和两份牛排。侍者送来当天的报纸,洪老爷伸手接过,再也顾不上和春草说话。西餐厅里光线昏黄,洪老爷却把报纸举到很远的地方看。报纸上写着很大的字,春草在那上面再一次看到那个发光的太阳图案。不知什么地方飘起让人恹恹欲睡的西洋音乐,那调子和春草常常听到的琐呐小曲完全不同。春草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又不好跟洪老爷说,只好继续无聊地呆坐。洪老爷把报纸很快浏览一遍,小心地放到一边。果然打起来了,他抬起头对春草说,看来我们在上海可能呆不了几天……我们得早一些赶回洪家沟。春草不解地问他,什么打起来了?洪老爷说,北伐军。这时侍者送来他们要的东西,洪老爷熟稔地拿起刀叉对春草说,照我的样子吃就是了……头一次吃可能不太习惯。不过等到了上海,我们可能天天要对付这样的东西。

  那也许是春草吃过的最难以下咽的一顿饭。冰凉的极不顺手的刀叉累得她两手抽筋,没煮烂的牛肉上渗出的粉红色的血丝更让她心惊肉跳。她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就放下了刀叉。她放下刀叉,洪老爷也放下刀叉。洪老爷问她,吃不惯?她诚实地点点头。洪老爷就站起来,冲侍者喊一声,伙计算帐!他的话让餐厅里所有的客人都抬起头来,快活地盯着这个来自乡下的土老冒。春草轻轻地笑了。她把手插进了洪老爷的臂弯。

  走出西餐厅时,李壮仍然在那棵水杉树下站得笔直。洪老爷打发李壮帮他去买一份报纸,春草问他,刚才在餐厅里不是看过吗?洪老爷说,回旅店再仔细看看。春草问,怎么不带上刚才那张?洪老爷说,你没见被那个蓝眼珠子的小伙计收走了?就又忿忿起来。春草觉得这两天洪老爷变了样子,完全不再是洪家大宅那个威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他竟然也会笑,也会跟一位年轻的侍者生气,也会叫下人和他一起吃难以下咽的西餐,也会虎着嗓门喊“伙计算帐”——似乎,洪老爷真的返老还童了。

  李壮去不远处为洪老爷买报纸,那里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小报童。他走上前和那个小报童说了几句话,似乎小报童那里没有他所要买的报纸,他转过身来冲洪老爷摊开两手,做出无奈的样子。洪老爷冲他甩一甩手,示意他去更远的地方看看。李壮不放心地看看洪老爷和春草,转过身,一溜小跑不见了踪影。这时从洪老爷和春草身边经过一位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本来他已经走了过去,却突然在前方停下来。他转过身走回洪老爷和春草面前,歪着脑袋细细地打量着洪老爷。春草急急地寻找着李壮,可是她哪里还能够见到李壮的影子?她轻轻拽一拽洪老爷的袖口,中年男人却在这时候说话了。他指指洪老爷,问,你,是不是还留着辫子?

  洪老爷说,我头上生了癞疮。

  男人板着脸说,摘下帽子看看。

  洪老爷说,臭哄哄的癞疮,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挥着拳头说,我怀疑你还留着辫子。

  春草再拽拽洪老爷的袖口。洪老爷拥着春草的肩膀,他说,我们走。

  男人像一座高高的铁塔挡在他们面前,让两个人无路可逃。男人细细端详洪老爷的脸和脑袋,就像一位屠夫端详着一只已经被斩下的孤零零的猪头。突然男人大笑一声,猛地伸出手,飞快地打掉洪老爷头顶上的帽子。洪老爷惊叫一声,盘起的长长的辫子就像一堆井绳从轱辘上脱落,眨眼垂到腰间。男人愣了一下,迅速跑开。他钻进路边的“王记剪刀店”,又很快跑出来,手里抓着一把长长的剪刀。这时洪老爷和春草已经逃出了几丈开外,洪老爷一只手捂着重新戴上去帽子,一只手紧紧地牵着春草。春草穿着开衩很低的旗袍,跑起来速度很慢。男人很快追上他们,他咆哮一声,用肩头将洪老爷掀翻在地。倒在地上的洪老爷抬起腿,照着男人的膝盖猛踹过去。男人被踹倒,又嗷嗷怪叫着爬起来,再一次把洪老爷掀翻。他用膝盖顶着洪老爷的胸膛、小腹和脖子,一只手揪起洪老爷的辫子。他把洪老爷长长的辫子在手腕上缠了两圈,拽紧,然后举起手里的剪刀。

  这时候春草冲了上去。

  她抓住男人握着剪刀的手,张开嘴狠狠咬了一口。她的力气如此之大,她感觉到男人的皮肉和筋骨被她锋利的刀齿齐刷刷斩断。男人惨叫一声,挥手将她打翻,喷火的眼睛 “嗒嗒嗒”向她扫射,却仍然没有扔掉手中的剪刀。春草的嘴里泛起一股浓重的甜腥味道,那味道让她变成一只凶猛的野兽。她从嘴里啐出一块菱形的深紫色皮肉,她把那块皮肉射上男人的脸。男人的剪刀再一次铰上洪老爷的辫子,春草冲上前去,牙齿再一次切中男人淌着血的手腕。 

  男人嚎叫起来,泪水从嘴里喷出。他跳起来,挥舞着剪刀刺向春草的咽喉。那时的春草竟没有害怕。在青岛热闹的大街上,娇小美丽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春草,毫无畏惧地用她的胸脯迎向一把闪着青色光辉的剪刀。

  男人的身体突然直直地飞了出去。空中他回过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位墩墩实实的年轻人。男人的身体撞向路边的一棵水杉,弹回来,手臂发出清脆的断响。白生生尖锐的骨碴从他的膊弯处钻出来,像在他的皮肉里刺出一把锋利的尖刀。李壮紧追上去,在他的太阳穴上狠狠地加跺一脚,男人立刻就不动了。他的鼻子里流淌出黑色的鲜血,他的屁股上插着一把青蓝色的剪刀。

  李壮和春草扶起躺在地上的洪老爷,站起来的洪老爷摇摇晃晃,似乎很快又要摔倒。一辆人力气恰好在他们身边停下,肩上搭一条白毛巾的车夫冲他们喊,快跑啊!三个人慌慌张张上了车,迅速逃离现场。洪老爷喘息着,从怀里往外掏一条小手绢。李壮紧张地看着他们,不停地问,老爷太太没事吧?洪老爷用手绢细细地为春草擦拭着嘴角的鲜血,说,没事,这件事不怪你……报纸买回来了吗?

  当天下午加上第二天整整一个白天,三个人就呆在客栈里,哪里也不敢去。李壮按时下楼为他们端上饭菜,三个人在房间里吃完饭,李壮再把餐具送到楼下的食厅。他忠心耿耿地守护在门口,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黄昏时候,洪老爷偷偷走出房间,站在走廊里跟李壮嘱咐了几句话。李壮蹬蹬蹬跑下楼,不大一会儿又蹬蹬蹬跑回来,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洪老爷接过剪刀,摘下头顶上的帽子,一抬胳膊一咬牙,长长的留了一辈子的辫子,蓦然掉落地上。披散着头发的洪老爷攥着自己的辫子回到房间,对吓得目瞪口呆的春草说,现在,我们可以去街上吃霄夜了……从现在开始,不会有人伤害我,更不会有人伤害你。

 

  他们在几天以后终于来到了上海。

  只有洪龙一个人在火车站等候他们,在人声鼎沸的出站口,穿一套非常扎眼的白色西装。用不着洪老爷介绍春草也知道站在面前的人肯定就是洪龙,他和洪老爷长得很像,又和金枝长得很像。只是他有着洪老爷所没有的茂密的络腮胡子,有着金枝所缺少的清澈单纯的眼神。洪龙走上来冲洪老爷笑笑,说,来了?就算打过了招呼。他急跑几步,抢过李壮手中的皮箱,就转了身,一个人在前面带起路。高大魁梧的他加上满脸的络腮胡子,本该给人一种很“武夫”的感觉,奇怪的是,那天他给春草留下的印象,竟是一位文质彬彬的男人。

  一路上没事吧?他边走边回过头来问。即使在喧闹嘈杂的火车站,他也是轻声轻语地说话。这一点既不像洪老爷,也不像洪豹洪平洪安。

  很顺利。洪老爷说。他们已经走出火车站,洪龙挥手为一行人拦下两辆人力车。

  洪龙扶洪老爷上了第一辆人力车,然后自己也想坐上去。洪老爷指指春草,对洪龙说,这是五太太。洪龙看看站在路边的春草和李壮,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把春草让上了车,自己上了后面一辆车。他问仍然站着不动的李壮,怎么不上来?李壮说,大少爷我跑过去就行。洪龙又笑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家离这里远着呢!他招呼李壮,快上来吧!

  洪龙也就四十多刚出头的样子。洪家所有的人都显年轻。

  确如洪龙所说,住处距离火车站很远。人力车似乎拐了很多道弯儿,似乎穿越了上海所有的大街小巷,甚至似乎已经完全离开了上海市区,才终在一栋陈旧的三层小红楼前停下。小楼的前面有一段围成弧形的黑铁栅栏,铁栅栏的外面是一段狭窄的柏油马路,铁栅栏的里面种着繁茂的花花草草,它们构成一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格调,标志着小楼和小楼居民身份的特殊。栅栏前倚站着一位金发碧眼的洋女子,洪老爷悄悄告诉春草,这是洪龙的太太,法国人,叫苏菲,是洪龙在法国学油画时认识的。你叫她大少奶奶或者直接喊她苏菲就行。

  叫苏菲的女人让春草惊讶万分。春草想苏菲起码该在五十岁上下吧?可是面前的苏菲简直比了慕还要年轻。她高挑挺拔,皮肤白嫩得就像刚刚剥开的荔枝。她向春草有礼貌地微笑,表情是金枝虹梅和了慕所没有天真和优雅。她向春草李壮和洪老爷打着招呼,虽然说的是蹩脚的汉语,可春草硬是一个字都听不懂。他们来到楼上,苏菲马上钻进厨房,为几个人煮起了咖啡。房子并不大,面积甚至不及洪家大宅的南厢,可是房间里密密匝匝地挤满了各种摆设,从布制的拳头大小的毛毛熊到一人多高的石膏人物像应有尽有。尽管那些石膏像们姿势各异,却都光着身子,只在腰间披一块粗布或者一缕丝绸。墙上更是挂满了各种尺寸的画作,有风景,有静物,有动物,更多则是裸体女人。有一位裸体女人竟然就是苏菲,她迷离着双眼,侧卧在一张铺着白色锦缎的床上,静静地盯着站在面前的春草。她坚持饱满的乳房白得耀眼,让春草的脸火辣辣地痛。

  洪老爷偷偷告诉春草,这些画,都是洪龙的作品。

  几个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聊着天。与难以下咽的西餐不同,咖啡似乎很合春草的口味。他们扯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外面渐渐黑下来。苏菲带春草看了看她要和洪老爷住的房间,又带李壮去他的房间。李壮站在客厅里刻板地说,我睡地上就行。他一连说了两遍,苏菲都没有听懂,就转过头向洪老爷请教。洪老爷对李壮说,这里很安全,你先休息一会儿吧……这一路上我就没见你合过眼……吃饭时我们会叫你的。李壮说哪有这样的道理?洪老爷生气地说让你去睡你就去睡,怎么这么麻烦?李壮还想坚持,洪老爷瞪了眼睛,他只好乖乖地关上门睡觉去了。他很快打起了鼾声。他的举动让苏菲感觉非常好笑。

  洪老爷和洪龙很快切入到正题。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表情也越来越严峻。春草跑进厨房帮苏菲准备晚饭,瞅着一大堆完全陌生的盆盆罐罐,怎么也插不上手。苏菲打着手势让春草教给她念自己的名子,春草就一遍遍地重复:春草,春草……苏菲口齿不清地说,春晓,春晓……惹得春草捂着嘴咯咯地笑。苏菲也笑,一边笑一边坚持不懈地说着春晓春晓……两个女人很快混熟,银铃般的笑声飘出厨房,回荡在客厅。

  春草听不清洪老爷和洪龙到底在谈些什么,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词飘到厨房,钻到春草的耳朵,让她感觉到他们的认真和郑重。洪老爷说,打仗……北伐军……洪家沟……等等。洪龙说,上海……北伐军……暂时没问题……等等。突然洪老爷大着嗓门冲洪龙说,你去煮些米饭吧,再炒两个老家菜,春草吃不惯西餐的。洪龙忙站起来,挽了袖子,系上围裙,来到厨房。那一刻春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春草?她感觉洪老爷说的不是自己。

  饭端上桌子,苏菲想去叫李壮出来吃饭,却被洪老爷拦住。洪老爷说这几天可把他累惨了,还是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然后洪老爷、洪龙、苏菲和春草就开始吃晚饭,洪老爷把每道菜都夹出几筷子放进旁边的空碗。这个举动让身在上海的春草突然想起了大太太金枝。

  饭桌上洪老爷问起了孙子洪滔。洪龙告诉他,洪滔现在也在法国,也在学习油画,好像还写诗。洪老爷笑笑说,看来指望你们爷俩替我守住家业是不太可能了。洪龙尴尬地跟着笑,苏菲拿一张纸巾为他擦去嘴角的奶油。晚饭后父子俩没有继续他们的话题,而是兴致勃勃地玩起了象棋,洪龙三战皆负。每输一盘,洪老爷都会弓起手指,在他的脑门上来一个狠狠的凿粟。旁边的苏菲乐不可支,每当洪老爷的手落上洪龙的脑袋,她都要揪着洪龙的耳朵往两边拉,把洪龙的耳朵拽得通红。春草坐在一边微笑地看着他们打闹,心情很是舒畅。同样是洪家,这里的其乐融融与洪家大宅的威严压抑,有着天壤之别。

  并且,很显然,洪老爷和洪龙的关系,真的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紧张。春草再一次想起金枝,想起金枝交待给她的任务。她的心在上海繁华的夜里,悄悄潜回到寂寥的洪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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