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十九章

 珍珠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只隐约记得她离开的时候在自己的脸上亲了一下。等他真正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他赶紧起床，因为平时六点多就起来了。

 在他把自己打理好，吃完早餐后，正准备搬条凳子到门口晒晒太阳，看见五个大盖帽进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公安吧，他们穿着一身的蓝色服装，这跟二十年后的青黑色相差很大，但一样的是他们都板着脸。

 “你是何宝荣同志吗？”

 “是的。”

 “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一名公安开口了。

 “什么事？”何宝荣感到非常奇怪。

 “去了就知道了。”另一名公安掏出手铐朝他走来。

  他吃惊地问道：“同志，我又没犯什么罪，你们抓错人了吧？”

 “没错，抓的就是你！”

 这时候公安没有再给他什么辩驳的机会，三个人涌过来，两个人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另一名公安用手铐将他双手铐在了背后，他们的力气很大，何宝荣根本没办法挣脱，他用力想甩开手铐，结果手腕更痛，火辣辣的，他无奈只好放弃了挣扎。两名公安从背后推着他往门口走去。再一把将他推上了三轮摩托警车，将他被铐的双手从车上的一根钢柱上头顺了下来，这样，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逃脱出来，除非翻车。

 门口突然围上一圈人，他们好奇地盯着何宝荣看，也许在他们眼里，自己就好比舞台上的小丑，或者在自己眼里，他们就好比满清时代那些喜欢看杀头的老百姓。这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何老师！何老师！”他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晓慧。她朝摩托车冲了过来，但一名公安很快地将她弱小的身躯挡住了，摩托车发动了起来，突突地朝前开去，从身后只传来晓慧的哭叫声，还有人群的议论声。

 何宝荣感到大惑不解，他大声喊道：“同志！我没犯罪，你们抓我干什么！”

 但这辆摩托上的两名公安没有搭理他。他只得扭头朝后面看去，后面摩托上的三名公安也在车子的颠簸中显得面目狰狞。

 怎么办？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到公安局再说吧。

 西街中学离公安局并不算太远，大概十五分钟后就到了，他被带到了一间比较陈旧的审讯室，里面一盏灯，一张桌子，一条长凳子，稍远一点就是一条椅子。水泥地面上散发着一股潮湿的地气，加上密闭的铁栅栏窗户，让人感觉不是那么舒服。

 两名公安坐到了桌子前的长凳上，靠右的公安则是摊开一堆纸，拿出一支钢笔甩了甩，而自己的身后，还站着一名公安。这三个人都在沉默，房间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还是何宝荣自己挨不住先开了口：“同志，你们把我带过来干什么，明天我还要给学生上课呢。”

 拿着钢笔的公安冷冷地说：“不用了，这辈子你都别想去上课了。”

“为什么？”

“你自己说为什么吧！何宝荣，先告诉你我们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拒不交代你的犯罪事实，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坐着的另一名公安瞪大了双眼，那凌厉的杀气顿时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交代什么问题？”何宝荣被他的眼神一吓，慌忙问。

“就说你强奸妇女的罪行！”他拍了下桌子。

“我没有啊！同志，你们可千万不要冤枉好人那！”强奸，多大的罪名啊，他的心狂跳起来。

“没有？受害人一家都过来报案了，还没有？！你还是全部交代了！”这时候，拿着钢笔的公安摩拳擦掌，不知道他想要冲过来打何宝荣一顿还是准备在纸上写字。很显然，他准备是要记录什么，他斜过头来盯着何宝荣看，右手夹着钢笔等着他开口。

 “我没有犯罪！公安同志！”

 “还没有犯罪！”站在身后的公安突然一巴掌劈在他的脸上，从后面出手，他根本无法躲避，这火辣辣的疼痛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只能哀求道，“同志，你们再去查查啊，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

“不要嘴硬！”身后的公安一把抓住他的脖颈，像拎一只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又狠狠地砸在椅子上，房间里发出刺耳的噪音。脖子跟屁股痛得厉害，像一把火烧在这些部位。他恼怒地扭头盯着打自己的公安，但却迎接来一个更狠更重的耳光，他马上感觉到嘴角淌出了血滴，因为他尝到了咸咸黏稠的血。

 “好了好了。”坐在对面那个看上去官大一些的公安不耐烦地挥挥手，似乎他并不满意这个打人的公安。

 他冷冷地问：“何宝荣，你把你昨天晚上强奸肖珍珠老师这个犯罪过程详细地说出来，如果你顽抗，迎接你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强奸珍珠？他的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这情形让三个人看在眼里，记录的公安嘴角微微抽动，似乎在皮笑肉不笑，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纸烟，划亮了火柴吸了起来。

 “报告公安同志，我跟肖珍珠同志属于自由恋爱，这受法律保护。”这是何宝荣的第一反应，他自忖回答应该得体没有问题。

 “自由恋爱？人家都告上门来了，你还敢说自由恋爱！”

 “不信你可以问珍珠啊！”

 “问你妈个头！”身后的公安又开始动手了，他一脚将何宝荣踹到了地上，紧跟着又是狠狠的几脚踢在他的腹部，何宝荣顿时就感觉到肚子疼得翻江倒海，豆大的汗珠从身上涔涔流出，整张脸都湿了，眼睛都要绿了。他只得将被铐的双手使劲按住腹部缓解一点疼痛，嘴角的血还未干，顺着冷汗流到嘴里，他反胃地只想吐。他的头侧靠在散发潮湿霉味的水泥地上，鼻孔里尽是呼吸到难闻的气味。

 大约几分钟后，他又被公安拉到了椅子上。那个记录的公安手里就剩下个烟屁股了，他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鼻翼又是抽动一下，又是一丝冷笑。也许他早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了，就好象捏死一只蚂蚁，或是杀死一只老母鸡一般随意。

 “爸！真不是这样的！”窗外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是珍珠。

 何宝荣精神不由为之一振，珍珠可是自己的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