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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世界大战中的两个孩子
根据瑞典教育改革家艾伦·凯(Ellen
Key)19世纪出版的著作,20世纪应该被称为“儿童的世纪”。尤里·温特伯格(Yury
Winterberg)的祖母刚好诞生于这个世纪之初。她有一个美丽动听的名字伊丽莎白·利勃(Elisabeth
Liebe);在14岁生日时,她开始写日记。中欧历经了40多年的和平,这在已知的历史上还未有过,一些主流经济学家认为,随着世界联系越来越密切,战争最多只会在局部爆发,就算发生也会很快被控制。儿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成人开始认真地对待他们的问题。少年伊丽莎白的烦恼和现在孩子们的一样,只是那时还没有“少女”这个称呼。他们讨厌父母的管制,但是更生自己的气;他们喜欢独处,但是大部分也希望有个伙伴和自己一同谈笑。

战争来了。先是将父兄拽上了战场—有的再也没有回来。最终,两兄弟也不得不面对兵役体检。虽然亚瑟的一只眼睛几近失明,他们还是被认为符合标准,上了战场。伊丽莎白于1916年6月写道:“对我们来说这是可怕的一天。午休时,妈妈收到了关于亚瑟情况的回信,上面标着:“失踪。”可怜的亚瑟,他会经历些什么?他遇到了什么情况?是被俘了还是受伤了?这简直无法想象。亚瑟,你会承受什么痛苦?在希望与绝望之间挣扎几周后,终于传来了消息:哥哥还活着—成了俄罗斯的战俘。这也是当时两百万奥地利和德国士兵的命运,对于他们中的一百多万人来说这意味着死亡。亚瑟从军营寄给伊丽莎白的卡片上有俄军军事审查的印章,他被禁止对那里的情况做任何谈论;但是她能看出,他是多么想念他的母亲和妹妹。
就连伊丽莎白的初恋也是在战争期间。他叫弗里茨·哈恩(FritzHahn),是一名一年制的志愿兵,在她家宿营了几周。伊丽莎白形容他相貌英俊,性格温和,“一点也不自命不凡,即使他有理由这样做。”—他甚至还是文法学校的优等生。“如果弗里茨愿意,我真想马上就嫁给他。”她在日记里承认道,“但他比我长得好看多了,也比我优秀—虽然我也不丑。”当他要奔赴战场时“亲密的友谊结束了”:“我们来了个‘朋友间的亲吻’。那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吻。后面还会有更多吗?”说完再见之后,她再也没有听到弗里茨的任何消息。他没有再写过信,是因为已经满足还是因为不再想和她有任何联系?1918年停战协定签署的那天,伊丽莎白已经不再是个孩子。她用整洁的聚特林字体
记录着:“在这段痛苦的时期我会去上舞蹈课。没有任何快乐可言,只是单纯地学习舞蹈。”
“如果我知道弗里茨到底怎么样就好了⋯⋯”即使到了晚年,这个想法还萦绕着她。直到弥留之际,她依然希望弗里茨有一天会站在门口,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她于1976去世。
索尼娅·温特贝格(SonyaWinterberg)的外祖父1909年出生在波希米亚林山
的一个农民家庭。1914年战争开始不久,他便进了小学;他属于家族的第二代人,要去学习阅读和写作。即使没有战争,这里恶劣的气候和贫瘠的土地也使得生活非常艰苦。冬天的时候,村里经常连续数周与外界切断联系。到乡村小学的路要穿过树林和草地,走一个小时才能到。农家的劳作对男孩子来说也不可避免。清晨5点就要去放牧或到畜场帮忙,放学后也要继续劳动。但是这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因为自古以来,村庄的日常生活就是这样。对此,战争也没有改变什么,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波希米亚林山,他们远离战火。
然而征兵开始了。德国人和捷克人只是相邻居住而非共同生活在村庄,但现在他们有了共同的命运—战争中,他们为同一个皇帝弗兰茨·约瑟夫(Franz
Joseph)效命。这种后果是灾难性的。由于缺乏劳动力,大片森林和农田陷于瘫痪。作物收成减少,女人和孩子从此以后必须独自完成这一切。
约翰(Johann)的父亲也被召集入伍,留下儿子、太太和两个小女儿。父亲给长子—兄妹中最大的五岁孩子,留下了一句话:“现在你是这个家的主人。”这不是套话,而是具体的期望,同时也意味着童年的结束。如果父亲在几年之后回家,约翰觉得有责任让他看到自己能承担家里的一切。
1918年1月,家里迎来了第四个孩子奥托(Otto)。他的童年在一个更好的环境中度过,因为父亲从战争中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家,由于20世纪20年代的政治和经济动荡,他们在波希米亚乡村遇到了几个决定命运的境况。约翰的前十年是在德国奥地利和匈牙利哈布斯堡帝国统治下长大的;相反,奥托作为德国少数民族的一员加入了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后者在1918年10月建立的新国家是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战败的一个直接结果。
约翰和奥托兄弟在这些转折点上的行为大相径庭。奥托学会了捷克语,在城市读了高中,成为家中第一个高中毕业的人,而约翰接管了家中的农场,与新的国家接触很少。
约翰与纳粹更亲近些,但不确定他是否是一名党员—奥托是一个社会民主党人。1938年希特勒提出“回归帝国”
(heiminsReich)的口号,号召回归到德意志帝国。之后不久,约翰曾向盖世太保揭发他的弟弟。1946年二战时两人不得不都离开家乡—这一次是永远离开。1986的复活节周一,约翰于符腾堡州去世。
——摘自《孩子们眼中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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