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骚扰了生活
(2010-07-02 11:37:37)
标签:
杂谈 |
(本文纯属虚构,万万不要对号入座)
袁凌的肠子都要悔青了。为什么要打那个电话?纯粹是因为无聊想开个玩笑,还是打电话前就有上不得台面的心理期待?袁凌自己也说不清楚了。只知道因为这个电话,和舒平健8年并肩采访的“战斗友情”彻底没有了,她把舒平健引到了沟里,结果自己也没能幸免。
袁凌是都市报的记者,舒平健是省电台的,两人都是一入行便负责交通类新闻。由于属于不同类的媒体,竞争关系并不激烈,二人通常互相协作,有什么独家报料总要“互通有无”,作出不少好稿子。
那是一次省交通厅组织的集体采访,体验一条即将开通的高速公路,参加的有省内20多个记者。采访完毕,当晚便安排到高速路终端的H市一家宾馆休息。晚餐过后,几个“老麻友”迫不及待地到棋牌室“垒长城”去了。由于路上吹了点风,稍微有点感冒,嗓子也不舒服,袁凌就和几个姐妹在房间里喝茶胡侃,什么张柏芝复出后穿了什么衣服了,什么杨二车娜姆的审丑主义了。聊天的时候,电话响了几次,每次袁凌一接,对方一听是女的接电话,就忙说“对不起,打错了”,然后把电话挂掉。其实大家都不糊涂,按照很多城市的“惯例”,晚饭过后,那些洗浴中心、按摩院就会往宾馆房间一个一个打电话,寻找“需要服务”的对象——那些出差在外、脑子里却毫不安分的单身男士。
大家说了说这电话,实在无聊,晚报的小姚突然起了幺蛾子,“姐们,你们说咱们那些同事,在单位里个个人模人样的,这好不容易从家里解放出来有几个能敌得了这一波波桃色炸弹?”“就是,肯定没几个好东西,没听人家说嘛,相信男人不偷惺,就像相信猫儿不吃鱼。”有人附和说。“那照你们说,好男人就没有了?”袁凌不服气地反驳。“你觉得谁像立场坚定的?我可没看出来,要不咱们试一下?”“我看就老舒好了,奔四张了,看上去也最老实,他最合适。”
有人说,男人的话题离不开女人,女人的话题离不开男人,此话有几分道理。几个女人兴致高涨的撺掇起来。袁凌最初不同意,却架不住五六个小姐妹的热情,说她跟老舒关系最近,开开玩笑没什么不妥,非逼她打不可。无奈之下,或许加上自己也有游戏的天性,再或许晚上那几杯红酒给冲的,查到舒平健住在1605号房间,袁凌便拿起内线电话,按了免提键,拨了过去。“喂,你好……”果然是老舒。“先生,您好!请问要不要服务呀?”袁凌故意捏了鼻子,装出嗲声嗲气的,几个小姐妹在旁边捂着嘴,生怕笑出声来。“不需要。”对方显然没有听出来。“真的不需要吗?漫漫长夜,寂寞难耐呀?”袁凌诱敌深入。对方停了十几秒钟,突然问道:“服务一次怎么收费呀?”大家猛然一怔,没想到老舒竟然上钩了,此时真是挂断也不是,继续说也不是。犹豫了一下,袁凌故意用自己的原声夸张地回答:“一次一百五”——遗憾的是,可能是因为感冒的缘故,舒平健竟然没有听出来。“那……那你上来吧……别让人看到了……”
要是从舒平健回答“不需要”就马上挂断电话,或许就好了。但袁凌的犹豫贻误了“时机”。在舒平健说完这些的时候,几个姐妹都愣了一回儿,有几个实在憋不住了,突然哄堂大笑起来,电话那端的舒平健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明白自己被耍了,马上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大家都故意装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显然,由于小姚那张快嘴,连去搓麻的几个可能也多少听到了点“须须”,平时就比较沉默的舒平健更是一句话也没有。早餐过后,坐车、返回。车上气氛怪怪的,但谁也没有捅破,舒平健一直在闭目养神。
从那以后,舒平健似乎有意地要淡出这个“交通口”的采访圈子。有线索也不再“互通有无”,别人有线索通知他,也总是找各种借口要么让别人去,要么干脆不去。好几次了,袁凌拿起手机,想解释几句,号码都拨了一半,却又挂断了——咋解释呀?说自己没有恶意?还是说现在男人有想法很正常?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大半年过去了,虽然老舒没有正式给她下过绝交通牒,也没说过什么绝情话,但袁凌清楚地知道,这个朋友“绝”了。
那天,袁凌在杂志上看到一个标题——“熟悉的陌生人”,心中“咯噔”了一下。她、老舒、小姚这些人,甚至更多的一批人,不管走在一起的时候怎样嘻嘻哈哈,请客吃饭打牌输钱看起来“铁”得一塌糊涂,但那都是在人前的,在每张脸的后面又都有许多不能诉说的东西。我们的生活与人际其实极端的脆弱,别看裹挟在表面的是极端的繁荣。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更何况是在一个号称“日新月异”的复杂社会里。这些表面的热闹起码可以安慰一些内心的孤独,可如果捅破了那层薄薄的保护膜,连表面的热闹也无法维持了。
可是,这真是我们需要的人生吗?袁凌常常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