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思想标杆的高度决定行走路程的远近
(2022-03-14 16:17:21)| 分类: 随笔 |
教师思想标杆的高度决定行走路程的远近
载于2022/2/25《浙江教育报》
朱华贤
案头上有两本新近馈赠给我的书:一本书名为《另一只眼看课堂》,是一位在沙地的农村小学教师写的,里面是他对数学课堂教学探索的结晶,由延边大学出版社出版,12个印张,深蓝色封面,掂掂有些厚重。另一本的书名为《激扬的水花》,是城区一位小学语文老师写的,关于班主任工作方面的,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11个印张。封面靛蓝色。轻轻摩娑着书的封面,我忽然想到,早先也有一位教师出了书,对,也有送我的。连忙到书架上找,固然在:《走,我们去找好学校》,嫩绿色封面,由湖北教育出版社出版,作者与我同姓。
翻看着这几本书,蓦然间有一种感觉:眼下,有些教师开始萌动起出书的春芽了!出书,对余华、麦家这样的作家来说,小菜一碟,大伽如雷贯耳,读者如云;对白岩松、柴静这样的媒体大腕来说,也不过是花生米半盏,全民脸熟声熟,书商们会抢着要做代销商;而对于某些党政要员来说,那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可是,对一线中小学教师而言,谈何容易!我也曾经侍弄过几本所谓的书,尝到过里面的甜酸苦辣。
那他们现在为什么还打算或已经出书呢?为名?考量这几位已经出了书的作者,他们在本地都小有名气,但都局限于教育系统内部,出了书能名声更大些吗?估计相当有限,——媒体不可能为之喧闹。即便名声大了些,还不是照样上课改作业?为利?那更是扯淡。自费的,印一千或两三千册而已。书号和印刷成本加起来总要突破三四万吧。这些书,成为抢手货的概率近于零,顶多通过熟人去新华书店里放几本试售,读者只限于教师。出书主要就是送送熟人和朋友。那么,他们为什么还心心念念地想要出书呢?这就是我在思考、我要努力解开的一个情结。
作者对教育有自己的思考和理解,他们想把这种思考和理解系统地梳理一番,然后整理出来,形成相当规范的文本形式,变成能够直接触摸到的物质载体,以便实实在在地长久保存。我想,这大概就是他们出书的初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年我出书也是这样想的。我熟悉这些作者,他们都有将近或超过三十年的教龄了。虽然任教的学科不同,但在平时的教育和教学实践中,都有独立的思考、鲜明的风格、显著的特色。如果不梳理,不总结,任其自生自灭,总觉得对不起自己一生的坚守,也对不起这个喜爱的职业。梳理和总结,既是对前期工作的回顾和反思,也可更好地眺望未来,继续前行。这些年,教师的待遇也日见其涨,房置了,车买了,再自掏三四万的腰包,也承受得了。家里其他人也没出过书,难得出本书,有何不行?这也许就是出书者者的真实意图。反过来想一想:一个没有独立思考和没有教育特色的教师会考虑出书吗?再想一想,一个不打算在教育事业上继续有所作为的人会有出书的念头吗?
一本的封面深蓝色、一本靛蓝色、一本嫩绿色,为什么都用蓝或绿,而不用抢眼的红、黄、紫呢?我豁然开朗:思想之树常绿!“一本好书,源于思想。一瓶好酒,源于匠心。”这是央视黄金时段“摘要酒”的广告语。“摘要酒”好不好?我不得而知,但“一本好书,源于思想”,这句话我举双手赞成。没有思想的书,就是语言垃圾,就是一堆废纸。这里,我想作进一步延伸:一个良师,源于思想。大凡优秀的教师,必定对教育有自己的思考,必定有一些独创性的探索。一个只会照本宣科的教师,哪怕他或她教了多少年,哪怕怎样起早贪黑,也只能算一个工匠:教室里的匠人。为什么有些教师教了一辈子的书,似乎还在原地踏步踏?为什么有的教着教着,自己感觉越教越不会了?学生的意见也越来越多了?究其原因,就是缺乏独立思考,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一手。教师思想标杆的高度决定行走路程的远近。是的,教师要满腔热情,给学生以真挚的感情,给人感情,让人温暖,如沐浴冬日阳光;是的,教师要有渊博知识,授人知识,给人力量,大哲学家培根说:知识就是力量;那么,还需要给学生思想吗?思想是什么?帕斯卡儿曾说,人是一棵有思想的芦苇。什么意思?人像芦苇一样细长而脆弱,但一旦赋予思想,就坚忍不拔。因为思想给人光明,思想让人看清世界的一切,思想是最强大的软实力。教师之于学生,还必须有思想启蒙。不,不能停留于启蒙,应当是引领,引领学生在不断地碰撞中迸发新的思想火花。想象一下,假如教师自己没有多少思想,怎么引领学生产生思想火花呢?正是从这一点上来说,教师不只是感情和知识的传输者,更应该是思想的导火索。——教师的尊严与威望源于思想!
教师的先进思想何处来?一是学习,接受新的社会思想,与时代同步;二是实践、思考与研究,在大胆实践中不断磨砺出独立思想。写作,就是一个艰难的磨砺与思考的过程。从写文章到著书,它不只是量的增多,往往是一个质的飞跃,一篇篇分散的文章,那是吉光片羽,是散珠;而整理成一本书,那就是一挂项链,是一种系统升华。
“述而不作,信而好古。”这是孔夫子的信条。孔老先生没有“作”,一是为了实现他“克己复礼”的政治主张,另一个因素恐怕是当时“作”的不易,两千七百多年前,在竹帛上一刀刀地镂刻何其艰难,而且又是繁体字,不像我们今天,在电脑上分分钟就能敲出一篇千把字的文稿。孔子没有“作”,但如果他的弟子也没有把他所“述”的言语记录下来,那么,我们今天就不知道《论语》为何物,更享受不到“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君子不器”、“德不孤,必有邻”等这些照射千年并将继续照射下去的真理光芒。《论语》为什么能流传至今而不衰?就是因为里面依然有光彩照人的思想。孔夫子为什么能被千秋万代的炎黄子孙作为万世师表而膜拜?就是他的思想光辉至今仍然熠熠闪光。当今许多一线教师思想的创新当然不能与孔夫子的学说相提并论,但太阳的光是光,星星的光是光,萤火虫豆粒似的光也是光,千百头萤火虫聚焦起来,或许就能照亮一隅屋角,一方山野。
教师以教书为要务,以“述”为主业,我不倡导一线教师个个都争取著书立说,尤其不主张通过出版社正式渠道出书,出版社也没有那么多书号给你出,但我主张教师也应该有“作”,应该努力腾出时间写一写,零零星星“作”一点也好。
思考让人活跃,思想让人年轻,教师思想标杆的高度决定行走路程的远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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