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站在客厅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荧屏。里面在演一部非常吵闹、嘈杂的电视剧。（注：他的欣赏水平一直不敢恭维，曾热衷于一部名曰〈春光灿烂猪八戒〉的电视剧，遭到其母，我的姐姐的极端蔑视。鄙人一直没机会欣赏此剧，姐姐只说了一句：戏里妖精脸上的脂粉厚得几乎掉渣）
“演什么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鬼片。”
“世上其实没有鬼。”我既小心又执着地说。
“有鬼，要不人怎能从房顶窜出去，从一楼一下子到二楼呢？”他说。
“那是假的，就象童话里大灰狼能说话一样。”
“大灰狼是动物，当然是假的……”他反驳到。
我继续思忖着说服他的方式，换了一个角度：“你听过鲁迅踢鬼的故事吗？”我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篇课文，鲁迅路过坟场，看见一个白色的象鬼的身影，上去踢了一脚，原来是个盗墓人。
“听过，鲁迅踢你的故事。”他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荧屏。
我躺在床上。他坐在一边安一种塑料积木。我认为时光不能虚度，应该抓紧一切的时间增长知识。就问他：“世界上有几大宗教？”
“三大宗教。”
“都是什么教？”
“基督教，佛教，伊斯兰教。”
“什么教最好呢？”
“当然是伊斯兰教了。”
“伊斯兰教的创始人是谁？”
“穆罕默德。”——知识面还真不窄。
“那……伊斯兰教信仰什么呢？”
“信仰你，白**（鄙人的全名）”他依然专著地安着积木，从容地说。
我想了想，中止了我的百科知识问答。
“二姨，我能不能死？”
“不能，你还没娶媳妇呢。你不娶媳妇了吗？”我一边蹲着给他扣棉衣上的扣子，一边说。如果不是他的问题实在太沉重，我才不会对他说如此庸俗的少儿不宜的问题呢。
他没有出声。看得出来，他在进行一番思想斗争，想表现出“大丈夫何患无妻”的豪迈来，但是，又害怕我们这些大人信以为真，真不给他娶。
酝酿了好一会儿，他才憋出了一句：“娶也不娶你这样的！”
“那娶什么样的呢？”我忍着笑问。
“好看的！”说完，他一蹦一跳地跑了。
他每天和他的妈妈坐公交。同路的，还有妈妈的一个同事，四十多岁的老师，叫王子兰。一天下车后，外甥对妈妈说：“王子兰的眼睛算是白长了。”
“为啥？”妈妈不解地问。
“人家穿双新鞋他都没有看见。”外甥气愤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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