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城

    近十几年来，好像哪一个冬天也没有这一冬如此多雪。从深秋到初春，从岁末到开年，大雪中雪小雪，足足下了十场。多雪，使这个冬天格外寒冷！

    今天早上，打开窗帘的第一眼，就看到对面房檐上的一片素白，直到现在，窗外雪花还在纷扬飘落。多雪，使这个春季注定要遭遇倒春寒。

    由多雪的冬天，想到《多雪的冬天》，前苏联作家伊凡·沙米亚金1971年发表的一部反映当时社会现实问题的重要作品，也是我青年时代阅读过的一部重要作品。说起读这本书，还有一段故事。

    好像是在1973年，我已在西安工作两、三年，我的同学立群，才几经波折离开生产队，被位于户县的惠安化工厂招工，后来当了那个厂的团委书记。那年，我利用五一假去看她，借宿在女工宿舍，认识了也是北京知青的学徒王晓华。

    当年的王晓华，年轻漂亮，很有气质。我和她随便交谈过几句，彼此印象不错。那天晚上，这位新朋友突然悄悄问我：“我有几本内部书，你想不想看？”我颇感惊喜，连声说“看，当然要看！”于是，趁人不备，她打开床前的小柜，将书悄悄示我：《多雪的冬天》、《人世间》和《你到底要什么》。

   当时只觉心花怒放！早就听说这几本苏联作家的“内部书”在坊间流传，只恨不得一见。如今来得全不费工夫，天助我也！为了读一读它们，我决定续假。连立群都觉得奇怪，说好只呆一天，为什么我突然要留下多住两日？

    等女工们上班了，王晓华小心翼翼地将书交到我手中，叮嘱我千万别让“她们”看见。那时候，偷看未公开发行、哪怕是“内部书”，都有风险。就这样，我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躺在别人的床上，以一天一本半的速度看完了这三本书。可能因最先阅读的缘故，我对《多雪的冬天》印象最深，主人公安东纽克的遭遇和经历，令人难忘。后两本草草翻看，不及细品。

    那两个背着人读书的日子，为我索然无味的生活平添了一点刺激。回西安好久，才听立群说，王晓华终于把书拿出来共享。立群对此一直很纳闷：“我们住一屋她都不给看，她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倒先让你看？”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无意中的闲聊，让她觉得遇到了知音？

   这本《多雪的冬天》，由上海人民出版社1972年出版。当时我很想知道王晓华的获书渠道，以便自己也能买到。有人说她爸爸是什么出版公司的经理。我没有近水楼台，只好作罢。以后再没有联系，听说王晓华后来被推荐上了北京大学。无论当年还是现在，我都感谢这位只有一面之交的朋友。

    窗外雪还在下，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如今的中国和前苏联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许，历史必然要经历多雪的冬天，倒春寒之后，方见明媚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