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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阴阳先生
走在后面的我,赶不上山里人的脚步,一面忙不迭里地追,一面不停地按动着快门。一路爬坡上坎,气喘吁吁,脚不停手不空,心里还在活动:刚才的那顿早饭,桌子上那一碗满满的红烧肉,可是我姨妈喂的肥猪做成的;眼皮底下,走在前面的那个老伯手里提的公鸡,也是我姨妈养大的。现在,随着姨妈的去世,它们被宰了来待客,被抓了去送葬……
走到一处高坡上,大家停了下来,阴阳东走走西看看,然后指定一个位置给大家看,众人无语,只等老志说话。沉默片刻,老志指着相距不到20米远的另一处地方说:“先前有个先生说那里是块宝地。” 众人走了过去。老昌指着那个由裸露的石头天然围成的不太规则的圆圈(准确说是椭圆)说道:“先生说这是莲花宝座。”哈!阴阳的理论也有彼此相背的时候啊?
众人都看着眼前的这位,我也看着他,想听他的一番见解。阴阳到底老练,他转悠了一阵,思索了片刻,先来个否定,再来个否定之否定:“要是风水宝地还轮得上你?摆这里这么多年别人还不晓得占了?这块地不好,前面不远就是坎,再往前看对面又有山来阻挡。”众人听了没有发什么杂音,又跟着他往另一处走:“这里背靠着山,叫做有靠山。前面地势开阔,远处两山相间,一眼望穿,无有遮挡,山脚下又有河,这叫有山有水。两旁还有对称的山石相围,就象一把太师椅。”众人感到阴阳说得靠谱,也都没有表示反对,只有老志不说话。我出来打圆场:“坟地终归要确定下来,此一番过场不过是履行个程序和行个规矩而已,先生们的意见都不能统一,我们也不比他们高明更多,怎么着不都一样?!”在这里,阴阳也算是文化人,处于对文化人的尊敬,老志妥协了:“先生怎么说,就怎么办。”
于是,仪式开始。阴阳拿出罗盘,开始煞有介事地一番忙碌,其余的人只有干看的份。只见他口中叽里咕噜振振有词,我相信人们并不在听,因为听不明白。我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笑着问他念的是什么。不曾想这一问却把他问卡了壳。尴尬一阵过后,他说,快着念知道念的什么,慢了念就不知道念的什么。这营生还快得慢不得哈,奇事一桩!这上蒙活人下蒙死人的把戏,真有点和律师吃了原告吃被告的行径如出一辙呢(律师朋友别砸我啊,我本意不是说你来着)!
我不能让他太难堪,毕竟,人家也要吃饭,他要不干这行当,也外出去当农民工,没准活人死起来就寂寞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我与他心照不宣,依然平心静气地听他“快念”着。
经过阴阳先生一番“认真努力”的工作,姨妈的墓穴终于尘埃落定。
掘墓人
看风水的阴阳和手握铁锹、锄头的发哥
当年,发哥用斧子要了我大表哥的命。现在,他来为我姨妈掘墓。
鸡头落地,百无禁忌。
鸡血一点点向头,来生世代晋诸侯。
开土
200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