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员是东北人，家里很穷，十几岁就出来当兵了。他参加了共产党的队伍，就是后来的解放军。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得他的身材十分矮小，抗着一支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大枪，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

    不久，指导员随着部队入关了，一路向南打去。

    在这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天，他们与桂系的大兵遭遇了，展开了白刃战。和他对战的是一个十分高大的桂系士兵。那位大兵轻轻架住他的枪，并没有杀他，而是哇哩哇啦地对他开讲了。

    指导员一言不发，只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架住那大兵的枪。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对方要杀他，连一分钟也用不了。可是对方那满口的广西腔，他实在是听不懂。只能大致揣摩出对方的意思：你年纪太小了，不要出来当兵打仗。我不杀你，你赶紧走吧。

    班长看到指导员在和一个大个子敌军对峙，从后面偷偷摸摸地摸了上来。那桂系的大兵战斗素养很高，感觉到后面有人，就撇下了指导员，转身去对付班长。指导员乘他转身时一个突刺，把刺刀扎进了桂系大兵的后腰。

    桂系大兵中刀后，转过头来，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指导员，那目光里满是“？？？？？？”那目光中饱含着绝望与悲伤，仿佛在说：我饶了你的命，你为什么在我的后面下刀子？凭着他的身高力大与战斗素养，完全可以顺手一枪，与指导员同归于尽。可是他没有，只是用那异样的满是问号的目光看着指导员。班长乘机在桂系大兵的身上补了一刀，桂系大兵缓缓地倒了下去，那异样的目光仍旧死死地盯着指导员。被那目光感染的指导员的心里仿佛也充满了绝望的情绪。

    指导员后来加入了空军，又转入了海军航空兵，当上了一名指导员。他经常和部下的战士们讲过去的这一段经历，他总是在结尾时说：“我永远也无法忘记，他那临死前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