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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记(一)

(2022-11-25 16: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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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历史

分类: 水城市.朝花夕拾
      准确的说,她们是妻子的朋友,四个都是女的。都说女人之间难有真情,我后来观察,发觉她们的友谊竟然是真的。就拿我家的这个女人来说,几十个年头了,没听她说过一句她们的坏,她对我可不是这样子的。

       世上的很多事情,若不用缘来解释,是没法子说得通的。比如后来,她们成了我的老友,后来成为家庭的老友,延伸到了她们的他们以及下一代。这些都是玄而又玄的事,若是一念之差,当初一个人错过了,那么笃定的就是错过了四个家庭,真是悬哪,几十年的友谊。

       四个人,三个是人民教师,各自嫁了人后,又加入了两个,一共是五个老师,就那个艳(燕子)一家跟教师没沾边,但她们多少年混在一起,也算是一个铁杆的教师之友了。她们的友情可不是因为教师这个因缘而起,她们哪里知道后来会扎推的做教师呢。她们的友情要追溯到上个世纪某个年代了,她们的家都在这个城市西南片区,那里是上个世纪本市工业最发达的地区,因此也成为这个城市最大的产业工人集聚地。那个时候还没有择校一说,也不存在买房,单位就是社会,能不能成为朋友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生活区域和就学。人们一见面若是说,我纱厂的,你呢?回答说,我也是,那么大概率这两人要成为朋友了。据我所知,她们四个人的父母或者有在一个厂的,或者有住一个单位宿舍的,或者至少两个厂的宿舍挨得很近。她们一起上厂里的托儿所或者子弟小学,然后是家门口的初中, 后来考上同一所高中,两两同桌,然后各自去上大学。每天背着书包来来回回走同一条街,慢慢的四个人就走到一起了。这些都是那个时代人际交往的基本条件,得能看的见摸的着,起码得认识,象现在这样靠搭讪或者邂逅,或者轻描淡写的成为朋友多年连真人的面都没见过的情况,在那时候是绝不可能存在的。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各家的大人都知道自家的丫头有几个特别特别要好的朋友,她们各自的家庭是什么样的,几口人,几个男的,几个女的,都说的一清二楚。女孩子嘴碎,从小就嘴碎,一点都不假。

      直到结婚前,她们的家仍然住在相邻的老地方没有搬动过。她们近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四个人里最远的距离就是一条马路的这边和那边。她们之间的关系,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真正的闺蜜。真正的闺蜜要是经常串门的,我还记得妻子怀孕的那年中秋,带着我到那个叫红的家里串门,海吹狂聊了一个晚上,回来后不久孩子竟然要生了。她们的家我都去过,还一 一见过她们的家人,而且也认识了后来成为她们丈夫的另外三个男人,我们象是她们彼此附赠的礼物,被介绍给彼此,并受着她们的体贴和欣赏。因为她们的友情,四个男人也顺理成章毫无嫌隙地成为朋友。她们有约定,每年的春节,四个家庭都要相聚,快三十年了吧,好像从来没有断过。
       四个人的名字分别叫军华红艳,两个属猴,两个属鸡,都是不很安静的动物。但那个红和艳相对安静些,她们是同桌。我家的这个华和那个军更闹腾,所以她们两个是同桌。据说她们在上课的时候竟然能从窃窃私语到高谈阔论,完全忘了是在课堂。现在我每次跟她们在一起,耳朵都会被震的生疼,脑瓜子嗡嗡的。我观察她们打电话的时候,永远自顾自的在说话,全然不顾是不是要听对方说几句。她们之间就是这样,有爱说的,有爱听的,但总体上,都是爱说的,她们彼此喜欢这样,也都习惯,看起来一点也不违和。

       我一直在想她们能维持几十年以至于一生的友情不变一定是有原因的。城市西南那些漂浮着粉尘和工业气体的工厂机器轰鸣,穿着工装的人们,父亲、母亲、儿子和女儿们,从高大宽敞的大门里蜂拥而出,笑声一片。那真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啊,工厂挨着工厂,宿舍接着宿舍,我能记着的就有纱厂、电厂、烟厂、光华化学厂、制药厂、钢铁厂、石化厂、涤纶厂、染整厂、毛纺织厂、化基厂等,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总有上班和下班的人在每一条路 上穿梭,就像强壮的血脉,永远生机勃勃的律动。我有时会去厂子的浴室洗不要钱的澡,那是只有职工和家属才有的待遇。一群下了班的人们光着身子大声的说话,震的人耳朵生疼。他们互相擦着背,开着玩笑。有忘带浴具的,说一句“肥皂”,马上会有两块香皂飞过来。我现在知道她们为什么那么要好了,她们都是工厂的女儿,身上散发着同样的大西南工厂区独特而迷人的烟火气息。她们简单里带着傻气,心如一泓清水,澄澈干净。也许她们自己都不曾觉得,她们就是彼此的快乐。因为她们,我们也因此与众不同,比如我,会被人称作“纱厂女婿”,并因此会在酒桌上多喝不少酒,因为纱厂女婿在这个城市真的是多啊。

       现在,那个大西南的烟火气早已不在了,但她们的友情保持着。她们时不时会小聚,体现一下吃货本色。没有了男人跟班,不知道她们疯成什么样子,只知道散场的时候她们的脸上红扑扑的,那是红酒映的。几个男人也都还好,除了我,他们都是好脾气。红的先生浩做了校长,成为红和华的领导,但从来不知道为她们谋些福利,聚会的时候老挨我骂,他气得不行但还是会保持着风度。我跟他还是球友,他总是热情的邀请我去他的单位打球,全不记着我的刻薄。艳子两人年龄都最小,她的先生健是个设计师,不多话,上来就是一杯酒,把脸弄得通红,然后嘴里嚷嚷着“过敏了”。最近几年一到过年就感冒发烧,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怪毛病,一年得一次,但酒是不敢劝他喝了。他设计做得好,炒股理财也是一把好手,真不愧理科出生。军的先生东是真正的能干,他是学体育的,但琴棋书画没有他不通的。他自己装修房子,自己做花工园艺,自己打磨玉器顽石,自己钓鱼下厨,自己修理自行车、三轮车、摩托车,不知道汽车能不能够他自己修。她们和他们都是热心肠的人,彼此托付的事情,从来都是用一百分的热忱去做,做不成了还一遍又一遍的道歉,欠了债似的。


       自打我们认识一晃三十年过去了,最大的孩子也堪堪三十岁了。孩子们之间也熟悉得如我们一般。三个女孩一个男孩,名字都特别的好听,阳子、倩如,小璇,子豪,确实不负老师的名声。记得三十年前我和华结婚的时候,漫天的雪花飞舞,大地被白茫茫的冰雪覆盖着,是军的未婚夫东骑着一辆三轮车把她们和她们的未婚夫一起拉到婚礼现场,这是我见过的唯一一次骑着三轮车参加婚礼的。那天她们四姐妹特地照了一张合影,一个个漂亮喜悦的样子。去年我们的女儿结婚,又是东驾着车带着她们几个一起来参加婚礼,只不过这一次他开的是汽车。三十年时光,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这极具象征性的一幕犹如昨日重现,还是那几个人,大声的说话,大声的笑着。



                                                                                                    2022年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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