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己亦堪慰
(2023-01-17 21:57:02)
只因这世界牵绊太多,要么总活在别人的眼光里,要么活在别人的世界中,总之,很少有人觉得活得像个自己。
虽然人的社会学属性导致了人生一世,并不总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可有时候自觉不自觉地为这样的生存状态而叹惋。
即使是那声叹惋只是很轻声或很短暂,但谁人不在无人所知的时候曾经发出过这样叹息声。
这样的状态曾经是刘长卿所真切地感受到的一种心理状态。
这位唐朝的诗人在千年以前的某个时刻,因为一次弹琴,瞬间而感到孤独寂寞,知音无觅,以至于发出这样的人生浩叹。
那是在某个独处的时候,这位诗人在松下弹着古琴,随着琴声发出的泠泠清音,作者的心中升发出一种渴望有人共共赏的期盼。乐音悠扬,熟知音律的诗人弹奏出一首传播甚久的古乐,这乐曲从远古走来,在当世却鲜有人问津,失却的当时的流行乐曲的红火,只有诗人孤芳自赏自弹自奏,本来弹奏的人也就很少,而此时,诗人身旁更无人与之相伴,琴声虽好,可无人可会,内心里也是凄清莫名。
随着乐声的流淌和此时消除不去的寂寞感,环境越发显得是那么的清冷孤寂,安静地只有耳旁的松风声。穿林打叶的声音,催发了此时的静谧。不唯是孤独,更有一种寒意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是知音无觅的寂寞,更是心中无人体会的悲凄。
如伯牙,如子期,虽约千年,但总有高山流水的佳话,让后人为之激赏。那“巍巍乎若泰山,汤汤乎若流水”,总是还有人为之欣赏,此时的琴声里,却只有诗人无人意会的叹息声。
想来,诗人发出这样的叹息,也是当时的环境使然,在那样古调虽好,可是今人鲜有弹奏的情况下,他也是自然而然地产生这样的感受。
其实想来又是何必。
正如前面所说的,许多人并不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着,诗人这样的状态,或许是内心里为知音无觅的叹惋,或许是身世孤独的悲叹,乐曲的弹奏,引发了作者的共鸣,作者弹奏不再乐曲,而是弹奏的是自己的人生。乐曲一时之间只能充溢于耳际,可对照自己的人生,作者不由得兴尽悲来,难以自抑。
可转念一想,知音难觅已是属实,人生际遇更是现状。人最难的是接受自己。
中国人讲究和合二字,和气和谐,合作配合,能够兼顾自己与他人,当然是最好的人生状态。问题是有的时候,可能因为客观条件的限制,未必会如人所愿。
人生的高光时刻,当然是都想追求的场景,那时候,或许你总会以为自己此时也就是自己。可是高光时刻却是如吉光片羽难能追寻,于是追求高光的人反而活成了现实中的平庸,曾经少年不知淡泊为何物,转头却已是半生。沉沦下僚的现实生活虽没有打脸,却让你周而复始地重复着每日没有二致的生活轮回。
曾经的你,是否还会有意气风发,曾经的你是否还会有满腹的憧憬,你是否还会以为明天的清晨太阳是那样明媚和煦。
这些在你的既往或许曾无数次出现过,可白驹过隙的时光,早已将他们丢弃在生活的琐碎里,当年的琴棋书画诗酒花,早已被今天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所取代。
没准你还会问一下,这些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这些是你曾经无视过的生活。是带有凡尘烟火气的平凡的生活。
而你只是那些蝇营狗苟的万千红尘中来往的一员,极其平凡极其普通。
曾经吟唱着“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的那群青年,早已活成了油腻大叔的现在。
即使是刘长卿,内心里有着阳春白雪般追求的人,也得回到凡尘俗世中来。
丰满的理想,没承想会成为画饼,骨感的现实,却是真真切切。
想到这些,无法不让人意气消沉。
人不能消沉下去。
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你自己的心理让你活成什么样的状态。
不要叹惋什么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谈的消磨意志的话。
重要的是今天的你,能否真正地认识到你的现实状态。
也就是接受自己的平庸和普通,是你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承认或会遭到心灵的冲击,可这样的冲击,总得你自己去承受。
人最难的是接受自己,可也必须接受自己,孤芳自赏,总是孤芳,自赏也总是能够找到可赏之处,不经意的一句赞扬,无意中的一声肯定,或许会让一个人阳光了很长时间。
所以,当处于孤独寂寞之中,最好的转变方法,是自己要懂自己,即使是柳永,不也是杨柳岸,晓风残月,给自己解嘲似的起了个“奉旨填词柳三变”的诨名,寂寞之中,成就了一番文坛佳话,其实也不枉其一生,尽管他并不想这样,但这样也就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