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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好景不长,自2006年起,老爸昏厥的病情加重,遛着弯就时常摔倒。到医院常常脑缺氧没好,肺内感染就爆发。不打20天滴流出不了院。刚开始,住院护理,由大儿子白班,大孙子夜班轮换负责。大儿媳侍候老妈带做饭送饭。时间一长不行了,孙子在单位经常到外地出差,大儿子一人实难昼夜连班倒。只好自费雇护工护理。老爸辛辛苦苦攅下的几十万现金就一点一点送给了病魔。
谁知天不佑人,祸不单行。2007年起,一向身体硬朗,颇为自负的老妈,却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两眼呆滞,脸色木然。开始不理老爸,不与之交流。继而打骂恩爱一辈子的老爸,啪啪地扇老爸耳光。任老妈怎么打,老爸都一动不动,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他的心碎了,原本寄希望健康老伴,能比自己多活几年的愿望破灭了。2006年,老爸曾亲笔写了一份自己死后,夫妻俩全部财产都留给妻子,不给儿子的遗嘱,只是没签署日期,以备根据形势变化随时修定。经诊断我妈的行为是小脑萎缩所致,尚无生命危检。老爸的心才稍许平复。他又重新琢磨起身后财产处置和让他死不暝目的“右派假案”申诉的方案。
2008年5月,老爸把他价值近百万的邮票小型张和成卷的贵重纪念币平均分给了他的五个儿子。把他给老妈购买的金首饰全部分给了五个儿媳:金叶镯子和珍珠耳环各一副给大儿媳金节荣,奖励她多年对老爸老妈的精心侍奉;金耳环两个给二儿媳孙玉玲,奖励她多年对老爸老妈的孝心;金戒指(小)一个给三儿媳丁霞,奖励她多年对老爸老妈的孝心;金项链一条给四儿媳敬静,奖励她多年跑上跑下联系各种事情的辛劳;金戒指(大)一枚给五儿媳乔茂春,奖励她多年来对老爸老妈的孝心。
当月,老爸老妈郑重地把大儿子裴元博和大儿媳金节荣叫到他的屋。说老爸老妈决定将这套小产权房赠与元博,并把你老妈托付给你俩口子,侍奉她到百年。在市内动迁时要能出10万元钱补助弟弟们。这个赠与我会在遗嘱中追认。在大儿子和大儿媳答应了老爸的要求后,老爸把他与单位签的购房协议正本和单位与建房单位换购房协议副本(相当于房产所有权证明)交给了裴元博。
2008年7月8日老爸咳嗽加重,发热不止。而自五月底已感不适,正每天打点滴清血的老妈也突然加重,半身不会动严重中风了。那天裴元博正在北京办事,妻子金节荣被俩老人同时发病吓呆了,一时不知所措,多亏了她儿子裴煜往家打电话知道了此事,立即打了120,并通知了住在市内的他老叔和碰巧也在市内老房子干活的四叔。老四老五及侄儿裴炬加上裴煜,和赶到的救护人员七手八脚把俩老人一齐送到了潞河医院急诊。
裴元博赶到时,俩老人都在打点滴。老妈瞅着稍轻些,老爸较重。于是,当天安排老爸住了院。老妈打完点滴,当晚回到了家中。谁知第二天,老妈病不但没好反而更重了,9号这天也住进了潞河医院神经内科。俩位老人的同时住院,护工费就每天340元,给裴元博和他老伴的压力也增大许多,弟弟们都住在市内不能天天来通州裴元博和他老伴要每天分别给二老送饭和替换护工吃饭。为省钱和时间,每天裴元博和他老伴都蹬半个多小时三轮车去医院。
老爸的病,全家人以为是他连续六年每年惯患的肺内感染又发作了,谁知在医院体检时竟查出了肝部癌变,三弟不相信医院的检查结果,说是肝囊肿八年前就发现了,为此他和医生吵了好几次。确诊肝胆管瘤的检验单没教老爸看,被大儿子藏了起来,只告诉他没事,就是肺内感染。父亲的主治医生杨向东大夫在征求裴元博和几个弟弟的同意后,给老爸做了介入治疗。从大蹆根动脉直接送药到肝肿瘤中。经过二十几天的每天八-十袋点滴的治疗,老爸的肺内感染得到了控制,为节省护工费,在老爸的多次请求下,医生同意了他出院的请求。8月1日老爸回到了家中。
老爸回家省了护工费,却加重了裴元博和老伴的负担。裴元博在家护理老爸,老伴跑医院回来还要做饭,而且要做好几样饭。老妈要吃流食,老爸要吃软食,裴元博爱吃面食,儿子爱吃米饭。老人行动不便,衣服常粘屎尿,必须及时换洗。把裴元博老伴忙得一天脚打后脑勺,裴元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老伴金节荣患有严重甲减和血小板极低等病,鼻子三天两头出血不止,药一年到头不敢断。但除了多干些扫地擦桌子的小事,裴元博帮老伴做什么事她也不让做,她说:你个半拉人(因裴元博十年前曾患中风半身不遂,留有右手脚不灵的后遗症)我可不敢让你犯病,你还是歇着吧!
8月8日,老爸肺病又犯并伴高烧再次住进潞河医院。这次住了十二天,大夫检查了老爸做的介入治疗情况,发现肿瘤没有任何变化,就决定暂停二次介入治疗。8月19日老爸二次出院,但被要求二十天后回医院再复查。这时住在神经内科的老妈因病恶化生命垂危,已于8月13日转至北京市内宽街的北京市中医院。老妈在中医院得到了较好的治疗,经23天的治疗,脑栓塞基本治愈,但留下了必须终身服药的脑萎缩和器质性神经障碍两种后遗症。
9月5日老妈出院和老爸团聚了。但此时的老妈已变得行为乖张,头脑混乱,不断做出怪异行为。往床上拉屎拉尿,动手打人,胡说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如老头和小保姆有孩子了,媳妇偷她东西了等等。裴元博和他老伴把一切危险物品,刀剪锥针,衣架氧气瓶都搬到儿子的屋内,以防万一。裴元博和他老伴分工一人负责一个老人。裴元博负责老爸的吃药(一顿要吃十几样)穿衣吃饭和擦屎擦尿,金节荣负责老妈,始终保持被褥清洁,让二老吃好饭吃好药。
10月10日按潞河医院要求,老爸重返肿瘤科复查。复查结果很不理想,肝肿瘤不但没缩小反而加大了,更可怕的是结肠和肺都发现了占位(有物体占据了正常器官的位置)。原准备做的二次介入疗法不得不取消,转而采取保守治疗。由于三弟坚持认为老爸患得是囊肿不是癌。裴元博和弟弟们研究,出院到协和医院给老爸好好检查的计划。
10月27日从潞河出院,29日住进了协和医院观察室准备进行全面检查。然而,协和医院乱糟糟的管理,三天竟没查上几项的情况,使裴元博和弟弟们都很失望。考虑到观察室上百人同居一室的恶劣条件,对老爸病情极为不利的现实,不得不中止检查将老爸送回家中。11月3日老爸突然病重,在和弟弟们商议,三弟提出将老爸送往此京军区总医院的建议后,于4日早将昏迷的老爸送到了位于北京东城十条的北京军区总医院急诊科。抽血化验时,老爸的血管已经干瘪萎缩抽不出血来。最后采取大腿根动脉抽血的办法才勉强抽了几试管血。检查后急诊医生请肿瘤科王飞大夫会诊,当即拍板收留住院。在点滴两瓶药后,老爸苏醒了。第二天(11月5日)老爸正式住进了肿瘤科二病房四床,主治医生王飞。王大夫、李主任根据潞河医院的病历和我老爸高龄体弱的情况,制定了一个尽力延长生命减少病人痛苦的保守治疗方案。当征求家属意见时,裴元博和弟弟们都表示了对方案的支持。
此时的老爸对自己的病情仍一无所知,还认为自己不过是患了肺炎,住个十天半月就会回家。在医生护士的精心治疗下,在09年元旦前后至春节期间,老爸身体有了很大起色,脸色红润声音洪亮,思维更加敏捷。以至裴元博和弟弟都不敢再相信潞河医院的诊断。当医生告诉裴元博这不过是一种癌症发作前的假相,是身体长期亏耗后突然集中补充大量营养时的正常反应,裴元博还将信将疑。
住院不到一个月,老爸就要求出院。怎么劝,什么人劝也不行!一天他闹得太厉害了,老弟弟把他患癌症的底一下子抖落了出来,说:你想活就安心地在医院治疗,不想活就回家!老爸自那天起再也不提出院回家的事了。二月中旬的一天,他高兴地告诉裴元博:肚子里的的瘤摸不到了,他拉着儿子的手在原来长瘤的位置摸,原来鸡蛋大的瘤确实摸不到了。裴元博高兴地对他说:我去对大夫说去,如果情况属实咱们就回家。王飞大夫听裴元博说完,苦笑着说:那怎么可能,他是因长期卧床,肿瘤在重力作用下挪移了位置。老爸知道实情后,自那天起再也没有了笑容。
2008年12月24日老爸口述,儿子裴元博记录。并请主治医生、护工、同房病友现场见证。把他对自己和老伴身后财产的处置决定写成遗嘱,兑现了对杨庄房产有条件赠与的追认,并对市内两间房的分配做了细致安排。因为两间房的分配牵涉到动迁才能进行。动迁不知何年何月,老爸知道自己生前肯定处理不了,所以想用“遗嘱”约束儿子们。但当他知道公证处不予公证后,他毅然决然当即把“遗嘱”更改为“对自己和老伴身后财产的处置决定”,立即签字生效。在争得老妈同意后,老爸亲口向所有儿子儿媳宣布了决定内容。在财产分配上老爸费尽了脑筋,他从每个儿子的经济状况和能力出发,不搞平均主义,有轻有重,尽量做到相对公平。对老妈的安排,更体现了他对妻子的真爱。他多次告诫裴元博对老妈一定要好,让她愉快地多活几年。在他逐字推敲的“遗嘱”里,他深情地要儿子们要将眼光放远,团结成一体,让这个大家心不散。
因为医院的饭和外买的饭父亲都不能吃,所以要每天家中特做些营养流食送去。因二弟是水利部水保首席专家,整天飞来飞去到全国各地审批项目讲学,送饭根本不能指望他。三弟是个旅行家,长期在全国各地旅游,让他到医院送饭也是异想天开。四弟长年在报国寺摆摊,近来又患了腰间盘突出症,送饭也难上加难。老弟弟近年得了心脏病,年前住了一个月医院,让他天天送饭也是勉为其难。幸好还有裴元博这个“半拉人”,身体恰需减肥锻炼,又赋闲在家,所以送饭的责任就历史地落在了他的肩上。两天大礼拜,由儿子替裴元博,偶而老疙瘩也替他一两天。每天从通州杨庄到医院快要一个半小时,遇上壅堵三个小时也有可能。除了倒一次车还要走三段约四里的路程。因为肥胖走路时心脏负担忽然加重,胸痛,心悸时常发生。然而裴元博坚持走过了这136天,终于把老爸安详地送到了天堂。
老爸和大儿子一直谈他右派假案的事,他说这是一件让他死不暝目的事。他说:近三十年过去,我已病入膏肓垂垂老矣,可右派假案之事各级主管部门始终没有给我答复。如今我身患癌症长卧病榻,水米难进,苟延残喘,已经来日无多,可压在我心头的积愤却始终难以挥去,假案之事不解快我死不瞑目、入土不安啊!为使这个假案在他离世后能得到解决,他全权委托大儿子裴元博作为能的代理人,继续就右派假案之事进行申诉和法律诉讼,并就赔偿问题向有关部门交涉。他愤懑地对大儿子说:二十二年的冤屈,岂能就一个没给他定右派能打发的向题?说法可以不去讨,二十二年的工资难道让大风刮走了?你要替我讨回个公道!
2009年3月19日,老爸向最后来医院的二儿子裴元度、二儿媳孙玉玲,通报了自己对身后财产的处置决定。双方发生了严重的口角。据同房病友,护工、护士、医生反映,老爸气得浑身乱抖,根本说不出来话,憋得脸黑紫差点当场昏死。多亏了王飞大夫及时赶到对老爸实施了抢救,才避免了老爸当场被儿子儿媳气死的悲剧发生。
2009年3月20日上午,老爸还很清醒。五弟用水湿润他舌上起的硬苔,问他是不是感到舒服些了?老爸还睁眼说:“好多了!”五弟走后,裴元博和护工小康一起给老爸翻了个身。裴元博问老爸您觉得哪不舒服?老爸睁开双眼嘴巴张了几张,含混地说了句什么话,根本没听出个数。下午见老爸睡着了,裴元博立即赶往大栅栏同仁堂去给老爸明天急需的松花粉。回到通州家已16时。老伴一直等他沒吃午饭,见裴元博进门麻溜地煮了锅面条。裴元博照惯例向盼他回来的老妈报了老爸平安,扶老妈在沙发坐下后,才开始和老伴一齐吃饭。边吃面,老伴告诉他三弟妹丁霞和老叔家的三丫头丽萍到医院看爸去了,爸还和他俩说话了呢。因买的点心水果爸不能吃,所以开车送到通州了。
16时40分护工康小乙来电话说:老爸不行了!正在抢救,快来!为了不教患精神障碍的老妈听到这一消息犯病,裴元博和老伴把她搀回了自己屋给她脱了衣服并服侍她躺下,这才要下楼。医院肿瘤科李主任从病房抢救现场来了电话,告诉裴元博:老爷子已于17时05分走了,心跳,呼吸已经停止,医院尽了最大努力,令人遗憾地是也没能挽救老爷子生命。裴元博犹如埃了一记重锤,踉跄几步差点摔倒,眼泪一下子冲了出来。老爸他那颗跳动了87年的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对他始终放不下,恩爱如宾、患难与共一辈子的老妈,最终也只能不情愿地撒手而去。这就是命吗?怎么会这么残忍,这么冷酷无情?
2009年3月24日上午十时,老爸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八宝山殡仪馆军区总院分馆告别大厅简朴而隆重地举行。大厅正前方摆放着老爸的遗像,头上黑色横额写着“沉痛悼念裴斐同志”。老爸身盖党旗静卧在鲜花丛中,大厅四周摆满子女亲友及通州区党政机关送来的花圈。通州区治丧委员会和通州区党委、政府、政协、建委、规划局、老干部局、建筑设计所等单位领导及生前友好数十人参加了告别仪式。事前,治丧委员会向老爸工作过的单位发送了讣告。
十时整哀乐响起,通州区治丧委员会和通州区各单位领导依次向老爸遗体三鞠躬并绕场一周和以老妈为首的二十余位亲属握手致意。在领导退去大厅后,子女亲属再次向老爸遗体三鞠躬,并把黄白鲜菊花撒盖到老爸身上。长孙捧着爷爷的遗像,五个儿子抬起灵柩送上灵车,五个儿子的花圈和叔叔姑姑的花蓝也被装上灵车一同赴火化场火化。十一时灵车缓缓驰出军区总院,一行四车奔向八宝山。十三时在殡仪馆办完火化手续,十四时焚化了花圈花蓝,并购买好骨灰盒。十四时三十分办妥骨灰寄存手续,返城。在玉泉路九鼎饭店兄妹十三人和侄儿一起共聚午歺,并祭奠了老爸。
4月初,裴元博为老爸办理了正局级级别的官方认证,以及进入八宝山革命公墓安葬的一切手续。4月29日,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举行了隆重的安放老爸骨灰仪式。老妈和我们裴家五兄弟的全家,以及北京二姑家曹彬曹彤和沈阳三姑家郝莉及献县赶来的老叔家元勋、丽明、丽功、丽红、丽萍都参加了议式全过程。在老爸一路走好哭泣声中,儿孙们送老爸登上了西去征程。
我慈爱的老爸放心地走了,安详地走了!八十七年的人生旅途画上了一个不算圆满的句号。作为四十年代的中国老知识分子,他的一生是悲惨的也是幸运的。悲惨地是他大部分时间是生活在一个没有人权视人的尊严如儿戏的年代。幸运是赶上了人权被开始重视的大好时代。老爸你一路走好,儿子会为你把未竟的事情继续做下去,为您讨回个公道,让全世界都知道中国历史上曾有过这样一段让人屈辱得不堪回首的年代,共同为防止它的重现而奋斗到底!
老爸以有条件赠与形式把精神障碍的老妈托付给了我。经过几个月的精心调理,老妈生活大部分已能自理,老爸走得很放心。去世前最后一次(3月16日)带老妈上医院看老爸时,老爸看到老妈自己能走路上厕所,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当老妈拉着他的手脸贴脸问他还有什么不放心时,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里费力地吐出:“你和大儿子大儿媳过,我放心!”
2009年上半年,老妈的状态还较好,只是表情木然,无法表达。下半年开始胡言语,到处乱跑。多少次,自已偷跑出去,找不到回家的路,摔得浑身像个泥猴。一次手指骨摔成骨折,他竟一点都不知道疼。没办法,儿媳金节荣只好寸步不离跟在老妈身边,一刻不离地照料她老入家。
2010年4月,老妈脑血栓二次发作,在潞河医院住院近一个月,花费约数万元,始终不能行走。回家只能卧床静养。为防止老妈久卧生褥疮,裴元博特花1800元给老妈买一个可以摇起的医疗护理床。购置了氧气瓶等设备,并高价延请了一位护工和金节荣轮班照料老妈。开始卧床,老妈还能吃些米粥、面条、馄饨等饭食,可在2010年下半年脑血栓再次发作抢救成功后,就再不能吞咽一点颗粒食物。一切食物都要粉碎后通过鼻饲进食。
2011年3月底,老妈因脑血栓又一次发作,住进解放军463医院。医生告诉裴元博老太太所有器官都已衰竭,最多维持两个月,准备后事吧!4月停暖气后,因为天冷屋凉,以前三天一洗澡的惯例改为在床上用热水擦身,谁知尾骨处竟起了褥疮。开始仅起了个黄豆粒大的小疱,一次擦身时不小心擦破变成了溃痬,用了各种药都不见好转,先后到医院看了几次,医生只说多翻身就行。我和妻子给老妈两小时翻一次身,又买来气垫床,可还是没能止住褥疮的扩大,半个月就从手指甲大变成了烧饼大。
4月25日到263医院治褥疮时,老妈还能睁眼看车外风景呢,可谁知30日起竟陷入了高烧昏述,至去世一直未醒。“5.1”到潞河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宿,高烧退了,可人未醒。医院除打点盐水外,就是吸氧。抢救室里家属连坐都没有,住院没床位。没办法,只好撤回家。回家后一直很平静,5月8日上午,四弟来时,老妈还正常吸氧呢,中午还喂了袋奶和鸡蛋。下午16时,裴元博正在整理老爸老妈并骨文件,却突然传来妻子喊叫“快来,妈不行了!”的哭声。16时30分,999医生赶到时,老妈的心跳和脉搏已经完全成一条直线。妈,我亲爱的妈妈,就这样地走了,她走的很安祥,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容。是的,走对她老人家是一种解脱,不再遭罪了。可对儿子来说,老妈的走却是无情地打击,儿子宁愿天天侍侯老妈,那怕她只有一口气在,也不愿让他离开我们啊!
5月20日,在八宝山革命公墓完成了老爸老妈的并骨仪式。老爸老妈终于在天堂团聚了。一对苦难的革命伴侣,一双苦命的刎颈鸳鸯,两颗并肩从天际划过的流星,他们去了,悄无声息地远去了。留给世人是对这个世道的无限反思,留给他们子女的是对父母永远的追思……。
裴裴许莲之子裴元博2019年12月11日于京东杨庄小区10号楼532室病榻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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