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阳镌契丹大字“天赞二年”，“万”，背阴刻契丹小字“寿福永德（得）”，“天朝万岁”折十钱下接鱼形鎏金钱牌考释图说

——兼谢黄宏创先生告知拙著《契丹文珍稀符牌考释图说》被美国东亚图书馆收藏之喜讯

近日，老友美国华人收藏家黄宏创先生来函，要我对他收藏的一枚契丹文鎏金鱼形钱牌（见图1、）予以鉴定并译释。恰好我也藏有同样一枚钱牌（见图2、），早就拟文要进行考释。此次，正好一并写来，与老友切磋。

黄先生的鱼形钱牌品相一流，鎏金层较厚，无论铸工刻工都精整到位。牌顶鱼头位置为一枚当十型“天朝万岁”左旋读鎏金钱，下接鎏金肥胖鱼身，鱼身上在表示鱼腹鱼脊的阳镌边框内阳镌四个契丹大字“天赞二年”，鱼尾部分中阴刻一契丹大字“万”字。牌背钱下平夷阴刻四个契丹小字“寿福永德（得）”。整个钱牌粗犷浑厚，凝重大气。鎏金为辽金元时期独有的工艺制作，契丹文字无论大字小字，都有当代文字学家不识或争论不休之字，故属造假者根本无法臆造仿造之品，实为少见契丹早期钱牌也。

黄先生鱼形钱牌長123毫米、厚5毫米、重168克。笔者所藏鱼形钱牌因在手边，故较黄先生多量了几项内容，测量结果如下：通長123毫米、钱径38毫米、鱼腹宽56毫米、鱼尾宽59毫米、厚5毫米、重183克。两牌相同与相异之处符合辽契丹钱币符牌铸造特点，这点也恰恰给该钱牌提供了鉴真的佐证。

除钱牌载体（材质）在鉴真方面提供的证据外，钱牌负载物：形制、文字、时代特征，都证明此钱牌真实可靠，非造假者智商所能臆造的东西。契丹大字“天朝万岁”钱，是辽契丹太祖耶律阿宝机接受契丹遥撵汉国痕德堇可汗临终禅让，登上天皇帝宝座后，而铸造的三种契丹文“万岁钱”流通纪念币（还有契丹文皇帝万岁、千秋万岁）之一，是一种特殊国号钱。契丹大字“天朝万岁”钱只流通于辽契丹太祖耶律阿宝机在位期间（907-926年），927年始，除祭祀外，停止契丹文“天朝万岁”钱与“皇帝万岁”钱的市面流通，只流通“千秋万岁”钱。

所以，标有契丹大字“天朝万岁”款识的钱币、钱牌、符牌、器物，如不是祭祀品，必定都是927年以前之物。自然，这枚“天朝万岁”钱鱼形钱牌也不能例外，它只能是927年以前铸造之物。927年以前，辽契丹太祖耶律阿宝机只行用过三个年号：神册七年916-922年；天赞五年922-926年；天显一年926年7月27日太祖崩于扶余府。

钱牌上四个契丹大字，三个可识（天×二年），一个不识。这显然是个年号。太祖的三个年号至今，除笔者译出两个契丹小字年号（神册、天显），一个契丹大字年号（神册）外，国内外尚无任何专家译出与笔者不同的辽太祖契丹大小字年号。根据排除法和从已知推未知的方法，从“契丹大字‘天朝万岁’款识的钱币、钱牌、符牌、器物，如不是祭祀品，必定都是927年以前之物”的原则出发，太祖三个年号中的“神册”“天显”可以排除。因为“神册”大小字的写法，都与钱牌之字相距太远，“神册”根本不可能写成钱牌字样。“天显”年号虽史载十三年，可太祖仅用七个月，应天后用了十六个月，辽太宗却用了十一年。因为有改朝即停用前帝流通纪念钱的惯例，故天显二年款识绝不会出现在“天朝万岁”钱牌上。

太祖三个年号中的“神册”“天显”排除后，只剩了“天赞”一个年号。而太祖天赞年号恰有二年，所以，钱牌上四个契丹大字中那个不识之契丹大字，只能是“赞”字，而不可能是其它任何字。契丹大字“天朝万岁”钱牌辽太祖并不是头一回做，在神册年（916年）之前就曾铸过“天朝万岁”钱下接长方形“契丹国五十文”铜钱牌。这枚鱼形鎏金钱牌鱼尾阴刻一个契丹大字“万”字，说明它是枚“当万”钱牌，是契丹独有的用在牧区的信用货币。这是契丹牧业为主的牧区经济，赋予契丹货币独有的时代风貌。

牌背四个契丹小字汉译为“寿福永德（得）”。这里有个修辞学问题。契丹小字有原字不足五百，要拼读几万契丹语的汉字，显然是不敷使用的。因此在译契丹文为汉文的过程中，一个契丹字可译为多个同音或同形多义汉字，哪个汉字准确就要看你的汉学休养了。钱币、符牌、器物，更要根据语言环境确定汉字，才能做到准确翻译。不是你会拼读契丹文，就会准确翻译铭契丹文的器物了。这里这个契丹字“德”，汉译就只能用它的音，译为得到的“得”，而不能译为道德的“德”。

    以上种种内容皆不是造假之辈所能知哓的，所以这枚契丹文鎏金鱼形钱牌确系真品无疑。宏创兄尽可把玩，不必疑虑。鱼形钱牌不只辽太祖有铸，辽兴宗也铸过，下边展示山人藏契丹文重熙二年小平钱、下接鱼形中镌契丹文“百文”背阴刻“地久天长”鎏金钱牌一枚（见图3、），供大家欣赏。牌通長90毫米、钱径24毫米、鱼腹宽41毫米、鱼尾宽36毫米、厚3毫米、重56.2克。

    契丹人为什么喜欢用鱼形作钱牌？这和契丹民俗崇拜鱼有关。鱼多子，繁育旺盛，人们佩鱼祈盼象鱼样多子多孙。人们把盼望书信交流的美好情感称做“鱼雁传书”，把夫妻恩爱称做“如鱼得水”。鱼与“余”同音，隐喻富裕、吉庆和幸运。而鱼与财富相联，可喻财富愈增愈多，“年年有余”、“富贵有余”的吉祥寓意，就是鱼形钱牌制作者的心理。

最后就宏创先生告知：“先生同陳传江先生合著的<<契丹文珍稀符牌考释圖說>>一书，己入藏美國加州柏克萊大學英文名为: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Berkeley).東亞图书館收藏书，東亞图书館英文名(EAST  ASIAN LIBRARY)是世界上著名的研究東方文化图书館之一”一事表示感谢。

                 泉痴山人2015.5.13于京东康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