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职场（一百四十九）

探春是真的把贾府当作了家，真的想为府中做些事，所以才会有这次园子承包责任制。

凤姐于病中听闻此事，大势所趋，贾府的经济形势很不乐观，危机重重，在这样的情势下，三姑娘的方案于府中有利，虽然会触动某些人的既得利益，凤姐也说不得要赞成了。

三姑娘还是有着大家小姐的风范，对于几百两银子并不看重，她要的是解决府中的人浮于事重复支出，钱花两份，事情还办不好。

凤姐支持了，三姑娘开始安排人手，事要办好，需要得力人手，人员很重要。这时候就是各方人员平衡的时候了，所以平儿才会提议莺儿的娘管一项事务，这是为了给宝钗面子。机敏的宝钗，素要名声，自然推了，忙把人情转给了宝玉的得力小仆茗烟的娘，而且借平儿之口点出莺儿家与茗烟家往来密切。一语而写，宝钗之用心。她与怡红院往来密切，先是安抚了袭人，让袭人大力相赞，又让自己的心腹丫环认了茗烟的娘作干娘，这样宝玉身边的人，都会倒向薛家。宝玉一举一动，宝钗皆可知。

探春不喜欢莺儿，宝钗提及，她出言反对。莺儿与贾环曾经有过争吵，必是贾环嚷了出来，探春对莺儿印象不好，认为莺儿轻视贾环。探春虽然不喜生母与庶弟，但还是不知不觉中维护他们。

     一面探春与李纨明示诸人：某人管某处，“按四季，除家中

定例用多少外，馀者任凭你们采取去取利，年终算账。”探春笑道：“我又想起一件事：若年终算账，归钱时自然归到账房，仍是上头又添一层管主，还在他们手心里又剥一层皮。这如今我们兴出这件事，派了你们，已是跨过他们的头去了，心里有气只说不出来，你们年终去归账，他还不捉弄你们等什么?再者这一年间管什么的，主子有一全分，他们就得半分，这是每常的旧规，人所共知的。如今这园子是我的新创，竟别入他们的手，每年归账，竟归到里头来才好（她是要得罪外帐房了）。”宝钗笑道：“依我说，里头也不用归账，这个多了，那个少了，倒多了事。不如问他们谁领这一分的，他就揽一宗事去。不过是园里的人动用。我替你们算出来了，有限的几宗事，不过是头油、胭粉、香、纸，每一位姑娘，几个丫头，都是有定例的；再者各处苕帚、簸箕、掸子，并大小禽鸟鹿兔吃的粮食。不过这几样。都是他们包了去，不用账房去领钱。你算算，就省下多少来？（宝钗更省事，连里头也不归了，只是负担一些支出）”平儿笑道：“这几宗虽小，一年通共算了，也省的下四百多银子（极知世务。府中花费平儿心中自有一本帐，所以几项杂事一算下来，就知道开销了）。”宝钗笑道：“却又来。一年四百，二年八百两，打租的房子也能多买几间，薄沙地也可以添几亩了（对于普通人家，这是一大笔，可是对于贾府，却是九牛一毛，贾赦买个妾都要八百两银子）。虽然还有敷馀，但他们既辛苦了一年，也要叫他们剩些，粘补自家。虽是兴利节用为纲，然也不可太过，要再省上二三百银子，失了大体统，也不像。所以这么一行，外头帐房里一年少出四五百银子，也不觉的很艰啬了；他们里头却也得些小补；这些没营生的妈妈们，也宽裕了；园子里花木，也可以每年滋长繁盛；就是你们，也得了可使之物：这庶几不失大体。若一味要省时，那里搜寻不出几个钱来?凡有些馀利的，一概入了官中，那时里外怨声载道，岂不失了你们这样人家的大体（也不知贾府是什么人家，动不动就是大体，就是场面）?如今这园里几十个老妈妈们，若只给了这个，那剩的也必抱怨不公；我才说的他们只供给这个几样，也未免太宽裕了。一年竟除这个之外，他每人不论有馀无馀，只叫他拿出若干吊钱来，大家凑齐，单散与这些园中的妈妈们。他们虽不料理这些，却日夜也都在园中照料；当差之人，关门闭户，起早睡晚，大雨大雪，姑娘们出入，抬轿子、撑船、拉冰床一应粗重活计，都是他们的差使：一年在园里辛苦到头，这园内既有出息，也是分内该沾带些的。还有一句至小的话，越发说破了：你们只顾了自己宽裕，不分与他们些，他们虽不敢明怨，心里却都不服，只用假公济私的，多摘你们几个果子，多掐几枝花儿，你们有冤还没处诉呢。他们也沾带些利息，你们有照顾不到的，他们就替你们照顾了。”（让有差事给没差事的些补贴，这是极稳妥的，这些没差事的人就不眼红了，从来破坏者的力量也是强大的，这样的安抚手段是极明白的）

　　众婆子听了这个议论，又去了帐房受辖制，又不与凤姐儿去算帐（所折腾他们的就是这两个部门，现如今园中如此大的收益，却绕开了那两个部门，人家岂会乐意），一年不过多拿出若干吊钱来，各各欢喜异常，都齐声说：“愿意!强如出去被他们揉搓着，还

得拿出钱来呢。”那不得管地的，听了每年终无故得钱，更都喜欢起来，口内说：“他们辛苦收拾，是该剩些钱粘补的；我们怎么好‘稳吃三注’呢？”宝钗笑道：“妈妈们也别推辞了，这原是分内应当的。你们只要日夜辛苦些，别躲懒纵放人吃酒赌钱就是了。不然，我也不该管这事。你们也知道，我姨娘亲口嘱托我三五回，说大奶奶如今又不得闲，别的姑娘又小，托我照看照看。我若不依，分明是叫姨娘操心。我们太太又多病，家务也忙，我原是个闲人，就是街坊邻舍，也要帮个忙儿，何况是姨娘托我?讲不起众人嫌我（这是表明自己并非主动管事）。倘或我只顾沽名钓誉的，那时酒醉赌输，再生出事来，我怎么见姨娘?你们那时后悔也迟了，就连你们素昔的老脸也都丢了。这些姑娘们，这么一所大花园子，都是你们照管着，皆因看的你们是三四代的老妈妈，最是循规蹈矩，原该大家齐心顾些体统。你们反纵放别人，任意吃酒赌博。姨娘听见了，教训一场犹可，倘若被那几个管家娘子听见了，他们也不用回姨娘，竟教导你们一场，你们这年老的反受了小的教训。虽是他们是管家管的着你们，何如自己存些体面，他们如何得来作践呢!所以我如今替你们想出这个额外的进益来（怎么是她想出来的，置三姑娘于何地，再说了这个方案，凤姐若是不同意，是根本执行不了的。三位只是代管，并无人事管理权），也为的是大家齐心，把这园里周全得谨谨慎慎的，使那些有权执事的看见这般严肃谨慎，且不用他们操心，他们心里岂不敬服?也不枉替你们筹画些进益了。你们去细细想想这话。”众人都欢喜说：“姑娘说的很是。从此姑娘奶奶只管放心。姑娘奶奶这么疼顾我们，我们再要不体上情，天地也不容了。”（这个方案是让贾府省了四百两支出，让承包人有了收益，可是那些中层管事的全无益处，这可能也是后面方案不得执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