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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说事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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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活的人们

(2022-04-09 13:27:55)
标签:

文化

小说

杂谈

《金瓶梅》是一部长篇世情小说,以西门庆为轴心,辐射上至朝廷君王权贵,下至贩夫走卒、苦力花子,写尽了芸芸众生,人间万象。人生有无尽的烦恼,无尽的悲苦,但在《金瓶梅》中,每个人都在狗苟蝇营、苟且偷生、小心翼翼、卑微下贱、淋漓尽致地活着。

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每个人是一滴水一粒沙,而对每个人来说,人生就是趟不完的河,跨不完的山。《金瓶梅》作者对于帮闲、妓女等形象进行深刻的描写,浓墨重彩的塑造,如书中的应伯爵、李桂姐等。作者用力、用心、用情来描写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挣扎、他们的心酸、他们的无奈、他们的背弃忘义、他们的阴险狡诈,向我们展现了那个时代那个时期一副热气腾腾的生活画卷。

除却帮闲、妓女,书中还描写了一群地痞无赖、三姑六婆这些底层人群。作者以客观的、白描的手法,描写了这些挣扎于生死边缘、靠着讨好巴结或者是出卖灵魂肉体,抑或是坑蒙拐骗,打砸抢及勒索来维持生存。物质世界是强大的,人是渺小的,但没有人放弃生的希望,没有人甘愿死去,他们像春天的野花,像水中的浮游,即使有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的灿烂也要尽情绽放。

《金瓶梅》中除了如应伯爵之流的帮闲,还有“架”。如第十五回,西门庆在应伯爵等人的撺掇下到丽春院看望李桂姐,刚坐下要吃酒喝茶,“忽见帘子外探头舒脑,有几个穿蓝缕衣者,谓之架儿,进来跪下,手里拿三四升瓜子儿:‘大节间,孝顺大老爹!’西门庆只认头一个叫于春儿,问:“你每那几位在这里?”于春道:“还有段绵纱、青聂钺在外边伺侯。”段绵纱进来,看见应伯爵在里,说道:“应爹也在这里。”连忙磕了头。西门庆起来,分付收了他瓜子儿,打开银子包儿,捏一两一块银子掠在地下。于春儿接了,和众人扒在地下,磕了个头,说道:“谢爹赏赐。”往外飞跑。

有朝天子单道这架儿行藏为证:“这家子打和,那家子撮合,他的本分少,虚头大。一些儿不巧人腾挪,遶院里都踅过。席面上帮闲,把牙儿闲磕,攘一回纔散火。转钱又不多,歪斯缠怎么?他在虎口里求津唾。”

西门庆打发架儿出门,正唱在热闹处,又来了三个穿青衣黄扳鞭者,谓之“圆社”。手里捧着一个盒儿,盛着一只烧鹅 ,提着两瓶老酒 :“大节间来孝顺大官人贵人。”向前打了半跪。西门庆平昔认的,一个唤白秃子,一个是小张闲,那一个是罗回子。因说道:“你每且外边候候儿,待俺每吃过酒,踢三跑。”于是向桌上拾了四盘下饭、一大壶酒、一碟点心,打发众圆社吃了,整理气球齐备。

应伯爵之类帮嫖蹭吃,这些“圆社”陪玩,“西门庆出来,先踢了一跑。次教桂姐上来,与两个圆社踢。一个揸头,一个对障。抅踢拐打之间,无不假喝彩奉承。就有些不到处,都快取过去了。反来向西门庆面前讨赏钱,说:“桂姐的行头,比旧时越发踢熟了。撇来的丢拐,教小人每凑手脚不迭。再过一二年,这边院中,似桂姊妹这行头,就数一数二的,盖了群绝伦了。强如二条巷董官女儿数十倍。”亦有朝天子一词,单道这踢圆的始末为证:“在家中也闲,到处刮涎,生理全不干,气毯儿不离在身边。每日街头站,穷的又不趋,富贵他偏羡。从早晨只到晚,不得甚饱餐。转不的大钱,他老婆常被人包占。”

不论是“架”还是“圆社”,生活在底层,靠奉承有钱有势人,讨得他们的残羹剩饭来维持生存。正如书中多次接济陈经济的老者王杏庵所说:“咽喉深似海,日月快如梭”,在无尽的本能需求中,在卑微的仰人鼻息下,他们以尊严换取怜悯与生存。

《金瓶梅》书中还描写了“捣子”和“坐地虎”。如果说“架”和“圆社”靠出卖尊严、阿谀奉承苟活于世,那么“捣子”和“坐地虎”则靠打砸抢来求得生存,走向人性邪恶的一面。

西门庆在算计蒋竹山时,就用了“捣子”。“宋时谓之捣子,今时俗呼为光棍是也”。

第十九回,西门庆从夏提刑庄子上吃了酒回来,打南瓦子里头过,遇到了草里蛇鲁华和过街鼠张胜,俩人常被西门庆资助,乃鸡窃狗盗之徒。西门庆见他两个在那里耍钱,道:“我有一庄事央烦你每,依我不依?”二人道:“大官人没的说,小人平昔受恩甚多,如今使令小人之处,虽赴汤蹈火,万死何辞!”西门庆便把蒋竹山要了李瓶儿之事,说了一遍:“只要你弟兄二人,替我出这口气便了!”西门庆又拿出了四五两碎银子,两人马上发誓道:“小人受你老人家恩还少哩!我只道叫俺两个往东洋大海里,拔苍龙头上角,西华岳山中,取猛虎口中牙,便去不得,这些小之事,有何难哉!这个银两,小人断不敢领受!”又道:“你老人家只顾家去坐着,不消两日,管情稳抇抇,教你笑一声。”

有了西门庆撑腰,两人便去李瓶儿的铺子里挑衅,声称蒋竹山三年前死了娘子,问鲁华借了那三十两银子,至今未还。蒋竹山表示:“我不知阁下姓甚名谁,素不相识,如何来问我要银子?”俩人继续耍赖,鲁华道:“我便姓鲁,叫做鲁华。你某年借了我三十两银子,发送妻小,本利该我四十八两银子,少不得还我。”竹山慌道:“我那里借你银子来?就借了你银子,也有文书保人。”张胜道:“我就是保人。”因向袖中取出文书,让蒋竹山看。蒋竹山气的脸腊查也似黄了,骂道:“好杀材,狗男女,你是那里捣子?走来吓诈我!”鲁华听了,心中大怒,隔着小柜,风乍的一拳去,早飞到竹山面门上,就把鼻子打歪在半边,一面把架上药材撒了一街。

张胜与鲁华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蒋竹山连打带骗,抓到了官府,西门庆又从中买通夏提刑,蒋竹山被打了三十大板,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又被责令还钱。最后,蒋竹山被李瓶儿逐出家门,随了西门庆的愿。

《金瓶梅》书的最后,新鲜人物,新鲜情节层出不穷,表现了作者强劲的写作能力。其中刘二就是新生力量,这名新生力量代表的是暴力与邪恶,代表的是明目张胆的欺压与抢劫。刘二仰仗姐夫张胜是周守备府里的亲信,仗势欺人,成为清河码头有名的“坐地虎”。

刘二“专一在马头上开娼店,倚强凌弱,举放私债,与巢窝中各娼使钱,加三讨利。有一不给,捣换文书,将利作本,利上加利。嗜酒行凶,人不敢惹他。就是打粉头的班头,欺酒客的领袖。”

刘二善于借酒撒风,仗着自己身体彪健,有个碗大的拳头,专门欺压那些为了生计在码头、酒店赶趁酒客的妓女,见男打男,见女打女,如同禽兽一般。

书中九十四回和九十九回,写了刘二两次撒泼,先打陈经济和冯金宝,后打何官人和王六儿。在第九十四回,陈经济与冯金宝正在谢家大酒楼上快活,刘二一把手扯下帘子,用脚把门跺开,只搂心一拳,把冯金宝打得“头颅抢在阶沿下磕破,血流满地”。又采过陈经济的头发,按在地下,拳踵脚踢无数,“那楼上吃酒的人看着,都立睁了。”

第九十九回,刘二只一拳,打得嫖客何官人面上,登时就青肿起来。刘二又将王六儿酒卓一脚登翻,家活都打了。只一脚就把王六儿“跺了个仰八叉”,又骂道:“我{入日}你淫妇娘!你是那里来的无名少姓私窠子?不来老爷手里报过,许你在这酒店内趁熟?还与我搬去!若搬迟,须乞我一顿好拳头!”

地痞流氓横行,官府衙役、牢军压榨,两下互相勾结,蝇营蝼蚁们挣扎在地狱般的水深火热之中。

第九十四回,陈经济、冯金宝被刘二押到守备府,守备府的众军牢都问陈经济要钱,说道:“俺们是厅上动刑的,一班十二人随你罢;正景两位管事的,你倒不可轻视了他!”当陈经济把仅有的一件值钱东西银簪儿,拔下来递给牢军时,众牢子拏着那根簪子,走来对张胜、李安说:“他一个钱儿不拏出来,止与了这根簪儿,还是闹银的。”张胜道便向陈经济道:“你这等年少,只该在庙中做道士,习学经典。许你在外宿娼饮酒喧嚷?你把俺老爷帅府衙门,当甚么些小衙门,不拏了钱儿来?这根簪子打水不浑,要他做甚!”又吩咐牢子:“等住回老爷升厅,把他放在头一起,眼看这狗男女道士,就是个佞钱的!只许你白要四方施主钱粮?休说你为官事,你就来吃酒赴席,也带方汗巾儿揩嘴!等动刑时,着实加力拶打这厮!”

而冯金宝上下打发了众牢军三四两银子,张胜说:“你系娼门,不过趁熟。不趁些衣饭为生,没甚大事。看老爷喜怒不同;看恼,只是一两拶子;若喜欢,只恁放出来也不止。”旁边那个牢子说:“你再把与我一钱银子,等若拶你,待我饶你两个大指头!”

看《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也。

每个人都是芸芸众生中的那个“我”,“我”亦怜悯芸芸众生如“我”,“我”又如芸芸众生。悲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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