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夜晚着了凉，也许是生理期到来后的不适，第二天小玉竟睡过了头。快到中午时，小玉醒来，发现屋里、刘娘家甚至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上班的、上学的都走了，但是还应该有个人在家里，那就是姐姐。姐姐一直没有工作，猴脸姐夫倒班，至于哪天在家休息，小玉并没有心思去算计。小玉急忙起床，洗脸刷牙，背起书包就要走，在推开门的刹那，小玉猛然听到“砰”的一声响，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原来是姐姐小偏厦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开了，接着，就见姐姐衣衫不整地跑走出来，猴脸姐夫跟在后面，然后一把抓着姐姐的头发，又把姐姐拎回了屋里。小玉看呆了，难道这就是两口子亲热的表现吗？不会吧，粗暴与温柔，亲情与冷漠，小玉还是分得出来的，难道姐姐是遭受猴脸姐夫的暴力吗？可是，姐姐是怀孕的人啊。

      小玉一脚踢开自家的门，几步窜到姐姐家门前，用脚踢着门。屋里传来猴脸姐夫的声音：“谁啊？”小玉不吱声，继续踹门，过了好一会，门开了，一张猴脸出现了，满脸是汉，从屋里窜出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见是小玉，猴脸姐夫满脸堆笑，转头对屋里喊：“小玉来了，找你的，快出去吧。”小玉的姐姐边理着凌乱的头发边往外走，“小玉，咋没上学去？有事吗？”小玉说：“我没事，今天迟到了，过来看看你，不知道你有没有事？”姐姐赶紧说：“我没事，你快去上学吧，别拉下了功课。”结婚后的姐姐变得有些婆婆妈妈，小玉不好再说什么，一脚踢起地上的一粒石子，向院门外走去。猴脸姐夫从后面追上来，递给小玉5元钱，告诉小玉：“中午去买两个肉包子吃吧，以后每个月我都给你5块钱，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小玉转过身，直直瞪着猴脸姐夫，大喊一声：“不要。”

      在路过左边这家邻居大门时，从院子里一阵猛烈的咳嗽声，这咳声地动山摇，前松后紧，开始是一声一声地咳，吐着痰，到后来变成像机关枪那样密集、紧凑，好像要把肺咳出来还不够，要把心咳出来，要把肝咳出来，要把五腑六脏咳出来。小玉不禁放慢了脚步，发现院子里鸡窝旁蹲着一个穿黄色军装的中年人，前面放着一个掉了磁的盆子，盆子里有剁碎的白菜和着黄黄的玉米面，这活儿，小玉以前也干过，原来这个人是在喂鸡。看见小玉走过来，这个人一手扶着鸡窝一手向小玉摆着手，小玉想，可能这人是要小玉帮点忙，就推开矮矮的栅栏门，走了进去。

     院子很大，收拾得井井有条，顺着房屋的走向从东到西有一个大而宽的葡萄架，看样子养了好多年，刚刚冒牙的葡萄藤蔓带着丝丝的春意，如果是夏天，这里必是一片乘阴纳凉的好去处。房屋的左前方，有一片播了种的菜地，从搭起的架子看，可能是豆角之类的了，房屋的右前方有个小棚子，里面堆满煤、柴等。看得出，这是个勤俭的家，也是个想把小日子过好的人家。穿军装的人停止了咳嗽，站了起来，高而瘦，大眼睛，厚嘴唇，国字脸却无血色，微笑着对小玉说：“你叫王小玉，今天怎么迟到了？”小玉答道：“太累了，睡过了头。需要帮忙吗？“这人问道：”帮什么忙？“然后微笑着说：”我这个病，谁也帮不了，啥时候死了，啥时候就不咳了。“话锋一转问小玉：”你姐姐对你好吗？是你亲姐姐吗？”小玉犹豫地答道：“姐姐对我挺好的，是亲姐姐啊。”“可是，你却不像亲妹妹，对亲姐姐好像不太好。”小玉笑着说：“我们家搬过来才几天，你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可是，你说我对亲姐姐不好，说的可不太对。”这人又说："既然对姐姐好就要表现在行动上，知道你上学忙，没工夫陪你姐姐，那就让你家人多陪陪你亲姐姐。白天你姐姐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啊，万一有人欺负她，她不说，你们谁都不知道。“小于终于听明白了，小小的心揪到嗓子眼，嘴里反复念叨着“姐姐，姐姐。“联想到姐姐刚结婚时，一次半夜跑回家，抱着母亲哭了很久很久，母亲问了半天，姐姐就是不说，最后姐姐向母亲说：只是想吃韭菜加鸡蛋的饺子。为了吃一碗韭菜馅的饺子，半夜跑到家里哭，难道韭菜馅饺子是哭来的吗？鬼才相信。

    由于母亲对姐姐的偏爱，使得小玉对姐姐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感情，即不亲近也不疏远，而姐姐的出嫁，反倒使小玉挂念起姐姐来。现在，邻居都知道姐姐挨欺负了，可姐姐为何不告诉妈妈？自己该怎么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