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魔降身——直面癌症
在今天的世界上,除了艾滋病,癌症应该是人类最大的杀手,所以谈癌色变是普遍现象。
刘雪兰不忌讳“癌”字,勇气实在可嘉。
04年的7月9日晚上,我接到了雪兰的丈夫打来一个电话:
“你好!暑假里雪兰不能和你一起出去了。”
“怎么了”
“她得了一个麻烦病。”
我心头一紧:“什么病?”
“乳腺癌……”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刘雪兰得了癌症。放下电话,我的心乱成了一团麻,一边在屋里踱步,一边不住地嘟囔:“怎么会这样呢!”
第二天我就赶到了咸阳。她住在咸阳中医医院里。一见到躺在病床上的她,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看上去没有想象的那样虚弱,脸色还不太难看。见我那样激动,她反倒安慰我:“乳腺癌就不是什么大事情,多少人得了这个病都活着呢,你不要害怕——她轻而易举地就说出了这个“癌”字。
做完乳腺切除手术,她接受了十几次化疗,吃了很多药。人变得肥胖臃肿,朋友们关切地问她身体如果变不回去怎么办?她从容一笑:“得了癌症能活着就不错了,还计较什么身材、模样!”
05年的暑假她向我提出想到“阳光”来上班。理由是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没有。
“你认为自己恢复得不错?”我不无担忧地说。
“我觉得没有问题,吃了那么多药,作了那么多次化疗、放疗,我不相信癌细胞这么快就会转移,它说什么也会给我几年时间的。”她不仅说“癌”,还说“癌细胞的转移”!
在“阳光”工作的8个月里,接触了那么多同志,有时候难免会谈到她的病,她从来都是坦然面对。有人背后问我:“听说刘老师得过癌症,是真的吗?”“是真的,怎么了?”“她哪里像个癌症患者呀,她的精神状态简直太好了!”同志们由衷地赞扬当然来自她的不俗表现——她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癌症患者。
06年5月,病魔再次降临在她的身上,在这致命的打击面前,她仍然没有惊慌失措,更没有被击倒,她的从容不迫与我们这些至交亲友的手忙脚乱形成强烈对照。
五月发现的转移,十一月中旬去世,期间有六个月的治疗时间。在这六个月里,她的病情逐步恶化,身体越来越差。头发因化疗脱光了,有时候戴个帽子还能遮掩一下,有时候一不小心“走光”了,她干脆直言:“我这形象,连自己都不想看,更别说你们了,对不起!”听到她的话,谁还能把心底的沉重挂在脸上?
她也有出院在家的时候。这时候她还是家的主人。我们几次到家里去看她,都遇到她在打扫卫生,在浇花,在整理她的衣橱。
难道是疾病把她的心思磨砺得粗糙麻木了吗?不!我坚信。
和她接触“病”和“死”的话题最多的人是我。
8月底癌细胞转移到了她的脑部,她打电话给我:“人家说脑子里也有了,你先送一些钱过来。”她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我得知以后呼吸几乎停止了!
“你觉得自己的身体怎么样?能扛得住吗?”
“不怎么样。但是得扛住,不然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去寻死吧!”
临去世的前一天,她对我说:“说不定我都过不了春节。”
“我看还行。”我觉得自己就没有多少底气。
“那你就要天天给我打气……”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