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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记录 |
记得多年前上小学时,语文课本中有篇写泰山挑山工的文章,是天津作家冯骥才的名篇,文中那些顽强攀登、乐观向上的挑山工,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是泰山的象征,也是中华民族的象征。2002年我参加了由GX日报社综合副刊部组织的“圣堂山笔会”,在八桂腹地金秀县那莽莽苍苍、崔嵬险峻的大瑶山上,也碰上了一批挑山工,更加亲眼目睹、亲身感受了他们的可敬与可爱。
头一天上山时,一帮文人墨客有说有笑,还有几个瑶妹陪着唱山歌,沿途欣赏、拍照,大家无不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陶醉于圣堂山的神奇风光,所以走得很慢。从山腰的圣堂山庄到山顶的云海宾馆,垂直距离为800米,路程也才十来公里,我们却走了近5个小时。我们的行李是由几个挑山工帮挑上山的,他们比我们后上山,但在半路上我们看见他们挑着沉重的担子,健步如飞地从我们身边赶到了前面。这么高的山,这么险的路,挑着这么多的东西,他们竟然还走得这么快,我的心未免一动,但为了欣赏美景,我已来不及细细思考这些了。而等到我们上山时,他们早已给我们把行李准备好了。
途中要经过一段开凿在悬崖边上的栈道,下临深渊,高逾千尺,陡如刀削。俯身鸟瞰,让人眼花脚软。好在路边有铁护栏,摸着,新的,向导游打听,还是去年才搞的。那么,当年还没有护栏时,走在这又窄又滑的石板路上,游客不心惊胆寒才怪。听导游说,当年有个广东人走到这里,一看,吓怕了,放声大哭,既不敢进又不敢退,真有点像昔日韩愈上华山了。我暗地思忖,如果是自己,打死也过不去的。那这帮挑山工当年又是如何扛重担过栈道的呢?实在不可思议。第二天下山时,挑山工仍走在我们后面。等他们赶到我旁边,我突然心念一闪:“他挑着东西都走得这么快,我不挑东西的难道还赶不上他?”于是我加快脚步,跟上其中一个,并与他攀谈起来。他姓潘,30岁出头,原籍平南,家住金秀县城。他这一担112斤,宾馆给他的开价是每斤3毛钱,一担也可挣到30多元钱呢!过去路没有现在好走,开价是每斤1元钱。从山腰到山顶,他一般要走一个半小时,路上最多歇息一次。今年“五一旅游黄金周”时,上山的游客颇多,他每天得来回两三趟。听说我是湖南人,他告诉我,山上“打工族”中,以我的老乡最多,他们比他更能吃苦耐劳,挑得更重。我问他:“过去还没有护栏,走栈道你怕吗?”他笑笑说:“怕什么,习惯了。”他说的这些都让我惊讶,可他一直是轻描淡写的。
我又心念一闪,要过他的担子,帮他挑上一阵。112斤,沉甸甸地压在肩上,挺难受。我硬撑着换了几次肩,走了三四百米,汗流浃背,头昏眼花,实在不行,只好让回给他。多年没干农活了,想不到自己还能挑一下。但跟挑山工比起来,我只有赧颜。
(本文发表于《GX广播电视报》2002年7月30日、《中国教育报》2002年8月6日、《沿海时报》2003年6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