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哭了,在迷笛官方论坛听到今年迷笛的主题歌,08年我们结婚吧,眼泪还是像前两天北京的春雨那么下啊下不停……
虽然还没有接到官方的通知,不过听说今年的迷笛恐怕要取消了,上两届迷笛我们就想参加,结果都被人阻止了,今年我们终于可以参加,却又……其实对于一个乐队,少参加一次音乐节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这么三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心情难以平静。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在这个时代的漩涡中,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小小小人物,就算我们有着一颗被浸泡在血液中的心,然而除了热血沸腾,除了为我们贫穷的梦想喜悦或者悲伤,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下午,Gabryl的母亲从法国打来电话,我接的,老太太非常着急,她天天看新闻越看越急,问我们现在怎么样?事业会不会受到影响?我能怎么回答呢?我清了清沙哑的嗓子,用一种无比虚伪的几乎兴高采烈的语气回答她:我们很好,非常好,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情根本影响不到我们,没事的,我们真的很好。
晚上我父亲也打来电话,也是我接的,他问我们吃饭了没有,吃的什么,是不是自己做的,都做了什么菜,做菜的手艺是不是有进步,却对其他只字不提。我又能怎么回答呢?于是只好开始胡编乱造:刚吃了啊,做了红烧肉,沙拉,还有冰箱里剩下的,好一大桌呢,我的手艺那可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2005年的这个时候,我与Gabryl从巴黎来到北京,面对一段崭新的充满希望的生活,我们决定结婚,后来被跨国婚姻所需的文件大战搞得焦头烂额,差点都想放弃了,在父母的鼓励下,最后我们还是办妥了一切文件,那时候我们没钱,于是就去买了一对打折的戒指,没有鲜花,没有大餐,也没有任何朋友的祝福,我们就摇摇晃晃坐火车去天津登记了,头发乱七八糟,穿着土不拉叽的衣服,拍了一张2寸的双人标准照,就这样拿到了一个郑重其事的大红本……
后来我们出了专辑,当时的公司坚决反对我们公布我们的关系,甚至有人说,“现在的歌迷,谁会对舞台上的一对夫妻感兴趣?你说了别人只会感到恶心。”于是面对媒体我们守口如瓶。其实我跟Gabryl从来不愿就此事撒谎,我们也不在乎我们的音乐会因为我们不再单身而失去少男少女的追捧,但是说出去了,别人又会说我们炒作。跟公司经历了后来的纠纷,心力交瘁,然而到今天我也无法恨他们,我甚至要感谢他们,毕竟我们一起完成了我们的第一个作品。
2008年,我们期待着这一年会成为我们新的里程碑,然而老天爷的玩笑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这一次,似乎是一个更大的考验。4月7日之后,我写了很多东西,改来改去又都扔进了垃圾桶,跟一位朋友留言中所提到的一样:我们天天在挣扎着,虽然我们不止一次的满怀激情的说什么“音乐不分国界”,然而我们确实是一个中国人和法国人的组合,看到两个国家的关系陷入僵局,看到突然间那么多人开始质疑甚至憎恨彼此的人民,我们肚子里确实有很多话想说,然而面对一个时代的风波,我们又能说些什么呢?我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个标签,上面记录着我们的名字,性别,年龄,国籍,那是一个并不会随着我们的体温而改变温度的标签。
我承认我们有时候不够坚强,总觉得我们就像海洋中的一叶孤舟,除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和风暴,我们看不到灯塔,也看不到彼岸,我们只能在我们的小船上对着千疮百孔的船帆不断的修修补补,并且安慰对方说:如果船翻了,那我们就跳入水中,如果我们成不了海燕,就让我们变成两只笨海鸭好了,如果风浪不会过去,就让我们手拉手一起沉浮,即便最后一天我们终于会沉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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