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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树有关的记忆

(2007-06-01 07:3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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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感悟

往事回忆

杏月散文

分类: 情到深处
 

    小时侯,家里有好多树。

    一棵是长得不高不矮的杏树。它是院里开花最早结果最早的树。春天和夏天它在院里占尽风光,麦收以后的大半年时间里它都默默无闻,再也没有人每天眼巴巴地瞅着它。

    一棵是石榴树,它初怀春小心翼翼,满枝条都是豆大的叶苞,很快便一树油碧,夺人眼目。它开起花来如火炬烈焰,熊熊然照亮整个院落。它满树繁花,能结果的却很少,大部分都凋落了,还有的空花(不能结果的花)被我们摘了,串成串子挂在脖子上,把我们这些农家的小女孩打扮得像骄傲的小公主。

    一棵是苦楝。它孤高,挺拔,鹤立鸡群。它苦得连虫子都不生,我却觉得它是最干净的树。我常常想,它那么苦,结那些一串串的黄色的小果子有什么用呢?后来,老师让我们搜集这些苦楝果,而且一斤还给几毛钱,我才明白,这种苦果也是有价值的。

    有两棵是枣树。一棵结一种方墩墩的枣,个大肉厚,母亲用炕烙上几天后再晒干,蒸枣糕、蒸晋糕都很好。秋雨连绵的日子里,我们在家里待得实在无聊,能偷偷在炕席下摸出一两颗捂得热乎乎甜丝丝的软枣来吃,那真是天大的美味。还有一棵结瘦长的脆枣,枣的颜色开始发白,我们过来过去就摸着吃。到枣子快要全身都红了,就只剩下高枝儿上的。拿了杆子打枣,左邻右舍的孩子还有路过的人就会进来拾枣子,大家不分主客,你争我抢,嘻嘻哈哈,一阵欢笑后,枣树已经枝败叶落,一派萧条。然而,不要紧,第二年它依然会生机勃勃,傲然地把它的枝条伸向高空。

    还有几棵是桐树。它们春末开紫色的大朵的花,在雨中满腹心事的样子。它们树冠很大,个子很高,叶子也很大,我们有时会拿它的叶子当伞打着,在阳光下或细雨下跑来跑去地追逐嬉闹。父母常常说,这几棵树就是我们的嫁妆,每人一棵。我的那棵呢?母亲说最小的那棵是我的,因为我最小。我于是常常不喜。因为我觉得我长大了会和姐姐一样大,可是我的树却不能长得跟她们的树一样大。后来,姐姐们要结婚了,她们的树一个个被砍了,可是我的树还在长,我由是而窃窃自喜。我的树却终于没有做嫁妆。那一年刚刚收完小麦不久,我参加了中考。我的那棵树被砍伐下来,变成了一块块的木板,晾晒在院里。上高中的孩子都开学了,师范的通知却迟迟没有下来,人们都以为我落榜了,就连母亲也不敢在家里唠叨了。我还是一言不发,每天从地里回来就钻进屋里,不是翻看有限的那几本书,就是躺着盯着屋子的顶棚,把那些被雨水浸渍得不成样子的废报纸上面的图案,想象成乱七八糟的故事——这废报纸裱糊成的顶棚就是我常看常新的图画书。固执的我认为没有机会走不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也许是一件幸事。到了快要种小麦的时候,通知终于下来了。父母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左邻右舍陆续送来一些麻花或鸡蛋给我。在那个时候,上了师范就等于捧上了铁饭碗,村里人都艳羡不已。哥哥开始给我打箱子。阴雨连绵,带着深秋的丝丝寒意。院里炊烟缭绕,飘散着一种让人终生难以忘却的厨香。我看着雨中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木,忍不住落下泪来。我知道我要走了,而且必须走了。此情此景,我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悲哀。两天后,不是木匠的哥哥用这些桐木板给我变出了一个书箱,还刷上了红漆,看起来很粗糙,但毕竟是我自己独立拥有的第一件家具。我把我母亲为我准备的衣物,姐姐为我买的香皂和一面小圆镜子,放进了我的桐木书箱。这个箱子陪我走进了师范,走进了师大。后来我结婚好几年了,这个箱子还在我的阁楼上面摆放着,跟它在一起的,是我中师和师大的所有书本和日记。

    我总是觉得,树是有灵性的。孤独青涩的少年时代,除了书本,这些树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常常对着它们发呆,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是这些树告诉我,树都是有用的,个人有个人的用途,尽力地去付出,不但不会穷尽自己,反而会丰富自己。个人还有个人的盛时和盛事,有自己必须经历的事情,不一样的树是没有办法在一起比的,也不要去比,做好自己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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