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斯人难忘(一) |
永远长不大的女孩
对妈妈的这个观点,我总能“批判”地去接受。
我有着孩子一般强烈的好奇心,脑子里总是藏着许许多多的掏不尽的“为什么”。妈妈“嗔”我:“打破沙锅问到底,还要问沙锅是咋做的。”我却说:“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在知识面前就得这样。”
我有着孩子一般纯真的心灵,坦率而真诚。不会拐弯抹角,不会弄虚作假,不会把“黑”说成“不白”,不会把“丑”说成“不美”,不会笑着迎奉我所讨厌的人,不会哭着念叨我并不悲痛的事。妈妈无可奈何地叹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些事呢?”我反驳说:“人人都那么懂事,那世上还有个理儿吗?”
我爱边走边唱:“今年我才十八岁,自由自在像小鸟……”;爱跟着录音机跳迪斯科;爱和伙伴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这些孩子一般活泼天真的天性,妈妈看不惯,说我“没个女孩样”。我搬个凳子坐在她对面,用手托着下巴,故作认真地问:“妈,你说给我听听,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呀?”
妈妈说女孩子是花。我爱花,但我不愿自己是花,更不希望有人企图把我插进他的花瓶中去,我的形象应该是旷野里和风沙偎依,和雷电交谈的大树。我苦苦地恋着谬斯之神,立志在文学上干出一点“名堂”来,屡次碰壁,但绝不失望。我最喜欢的格言是李向南的“百折不挠,愈挫愈奋”,我常常拿着一些厚厚的杂志,孩子一般神气地对妈妈说:“有一天,你会在这上面看到你女儿的名字。”妈妈说:“不知天高地厚,女孩子应该本分、知足。”我说:“哎呀,妈呀,你又犯了一个错,你给了我一副女孩子模样,为什么要给我男孩子般的不安分守己的灵魂呢?”
唉,有什么法子呢?长不大就只好不长大了。况且,在生活中能永远保持一颗童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原载《山西青年》 1989年5月1日“朦胧年华”专栏,责任编辑:叶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