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前）趁着老金钻在车底下忙着搬行李，老吴给我们解释道：“老金今晚开回公司，肯定是超过工作时间了。不过，是他自愿的，假如被警察查到，他认罚——这是他自己的事。他刚才说，出来十多天了，今天晚上一定要躺在自己家的床上睡觉。”原来老金是想家心切啦。

老吴接着又讲了个事：“一次轮到老金连人带车休息，他们公司临时又给他安排了一趟远活，客户是长期合作单位，不去不合适。结果，老金被警察罚了800欧元，公司全数给他报销——为了维护跟老客户的关系，公司宁可违规，宁可赔钱……”

是这样啊。

大家跟老金依依不舍，拥抱作别。

离别的时候，我们大多数男士都上去跟老金热烈拥抱，以表示对他这些天为我们服务的感谢。遗憾的是，几位女士却只顾拖自己的皮箱进房间，没给老金来个离别的kiss（开个玩笑）。

这也怪老金自己，留一把烂糟糟的胡子干嘛，让本来就不习惯kiss的中国女士更得敬而远之了。

四、“盖世太保”和警局

老金走了，老罗来了。

看上去，老罗跟老金岁数差不多，但他实际上比老金至少大十岁，已经“奔六”了。

老金看上去就象司机，而老罗看上去却不象司机，至少不象我们心目中的司机。至于说象什么，我觉得他带着笑的时候象个工程师，要是把脸一绷起来，就象个……象个穿便衣的“盖世太保”了——嘿嘿，拿他老先生开个心吧，反正他也不懂中文，不会生气的。

      我们的司机——路德维希*冯*老罗（名字为我臆造，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老罗衣着讲究，坐在车里小围脖也围得一丝不苟。随身带着一个洁红色的行李箱，真让人怀疑是不是出门时走得急，把太太或女儿的箱子给带出来了。

有了在老金那儿碰得那几鼻子灰，我们几乎没再给老罗出什么难题。老罗倒是顿顿饭都吃，不过也从不上我们的桌，总是一个人闷头坐在角落里，舞着刀叉津津有味地吃诸如鱼香肉丝拌米饭之类的中餐，吃完一抹嘴，摸出烟起身到门外去吸。

从老吴嘴里我们得知，老罗是他们公司的明星司机，公司的宣传册上还有他的照片哩。看来，老罗算得上又红又专。

跟着老罗走，一路下来无话。

这天有点雾，我们大巴行驶在高速路上，速度比平时稍慢些。

正走着，一辆警车从我们后面超过来，然后并线到我们的正前方。

老吴停下正在进行的介绍，半开玩笑地说：“德国警车有时也在高速路上截车呢，不过我从来没碰到过。要是这辆警车找咱们的麻烦，咱们今天的活动可得受影响了。”

坐了一车的良民，有什么可怕的？谁也没把老吴的话当回事。

老吴继续他的介绍，没讲几句，忽然转了话头：“——坏了，这辆警车真的把咱们盯上了。”

大家不解，老吴一指警车上的顶灯，只见上面闪出一个德文单词FOLOEN，“瞧见没有，那是让咱们跟着它走呢。”

我们前面的警车顶上突然闪出foloen的指令，那个词很像英文的follow（跟上）。

老吴跟老罗叽里骨碌说了一通德文，老罗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到了一个出口，警车出去了，盘旋下了高速路，我们的大巴紧紧跟着它。

尽管我们自信不会有任何把柄让德国人抓住，但毕竟身在异国，天知道人家还有什么古怪规矩呢，何况，入关时遭遇的那通麻烦，让每个人对与德国执法机构打交道都有些打怵。再看老罗，也是一边开车，一边摇头叹气，嘴里不时地嘟囔句什么，可惜我们听不懂，老吴也没心思翻译给我们。

警车要带我们往哪里去啊？

究竟会把我们一车拉到哪儿呢？应当不会是度假村之类。我估摸，不是警察局，就是海关。

坐在车里，从网上看过的一些国人在外国警察局或海关被检查的情景浮上我脑海。会不会让我们全身脱光一个一个的搜身啊？不会不会，那是对待偷渡客的，我们手里都有堂堂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正版护照，谅人家也不敢那样对待我们。

不过事情也不是绝对的，头几年，一位诸项手续完全合法的中国女士不是在美国被警察给收拾了一顿吗？后来似乎还诉诸法庭了。忘了最后的判决结果，反正那位女同胞当时是吃眼前亏了。

尽管咱只有面对中国警察的经验，但天下警察应当也差不多吧。这个时候，咱只好融会贯通触类旁通了。我搜肠刮肚把面对警察可能用得上的英文表达全部调出来，一连在脑子里复习了N遍，以便到时能做到从容不迫对答如流。

我们的大巴跟着警车开进了一个大院落，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头有点发干，手里的护照已被捏出了汗。真是缺乏“久经考验”啊。我暗暗告诫自己：“党和人民都在祖国在看着你呢，一定不能给党丢脸，给人民抹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