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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天说地人生描写古今写作对比比喻得体 |
分类: 诗文与杂感 |
人生啊,真不知咋来描写你?
古代诗人常用对比手段描写人生,兹举数例:
(1)少小边城惯放狂,骣骑蕃马射黄羊;
如今年老无筋力,犹倚营门数雁行。
(2)三十年前此院游,木兰花发院新修;
如今再到经行处,树老无花僧白头。
(3)少年耽书病得癯,何曾灯火稍相疏;
如今老懒哪能许,卧听邻斋夜读书。
(4)三十年前过此时,一双青鬓绾青丝;
如今旧雨犹相记,只傍星星白处吹。
(5)少年交友尽豪英,妙理时时得细评;
老去同参唯夜雨,焚香卧听画檐声。
(6)少年曾负请缨雄,转眼青袍万事空;
今日独余霜鬓在,一肩舆坐度居庸。
以上数例都是典型的时间对比的佳作,很有典型性与代表性。
诗人在暮年抒写人生的遭际与感慨时,往往运用时间对比进行今昔对照,如陆游的《书愤》(早岁那知世事艰)、辛弃疾的《丑奴儿》(少年不识愁滋味)、李清照的《永遇乐》(落日熔金)等都是名作。更为典型的是南宋后期词人蒋捷的《虞美人》:
(7)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楼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这首词运用了时间对比,选取了少年、中年、老年三个时期,安排了歌楼、客舟、僧庐三个地点,以“听雨”这个典型情节为线索概括了词人的一生。三个人生时期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词人只是巧妙地平列了三个生活片段,让读者从时间对比中去体味其整个人生。词人少年时的倜傥风流,中年时的漂泊无依,老年时的凄凉苦楚,全是通过“听雨”时的景物对比来暗示给读者的。
而现代文人喜欢用林林总总的比喻来描摹人生。兹举几个典型例证:
(8)陈章在《妙喻人生》中写道:
童年是一个谜,少年是一幅画,青年是一首诗,壮年是一部小说,老年是一套哲学。
(9)曾培新在散文《写好人生这本书》开头四段的第一句话分别是:
“人生若梦”、“人生如戏”、“人生如棋”、“人生如歌”
(10)关邑在散文《妙喻人生》中的六个小标题分别是:
“人生如梦”、“人生如诗”、“人生如茶”、“人生如棋”、“人生如尺”。
(11)方英文《男品》,全文如下:
二十岁的男人——半成品, 三十岁的男人——成品,
四十岁的男人——精品,
六十岁的男人——样品,
八十岁的男人——纪念品, 九十岁的男人——奇品,
一百岁的男人——神品。
面对人事沧桑,古人喜用对比描述,今人惯用比喻摹写。孰优孰劣,无法也无须定评。艺术表达、修辞选用,其效盖由“是否得体”断定;而具体手法却允许千山万径、千变万化;绝非“自古华山一条路”,而“条条道路通罗马”也。正因如此,文坛创作,才呈现出百花争艳、千帆竞发、万马奔腾的局面。
唯其如此,描写人生,静心屏气,沉思遐想,欲搦管直书时,或捻须蹙眉、或目滞神凝,或袖手扼腕,且发出喟叹——人生啊,真不知咋来描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