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日志:四月是残忍的然而......
(2022-04-05 21:4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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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厍文学诗歌四月文化 |
分类: 西厍的散文诗 |
四月是最残忍的然而……
四月是最残忍的。这是艾略特的发明,却不是他一个人的“财产”。他把这笔“遗产”留给了所有人。死去的和活着的。
所有必须经历四月的人,或者经历过三月而在四月到来前突然死去的人,都将拥有这“残忍的四月”,都是这笔“遗产”的继承人。
在疫疠肆虐中被抛弃的、死于喘鸣的女护士,和死于急救车拒接的老人;与波音客机一起以自由落体的方式被死神带走的人,还有在一个叫布查的小镇上被杀害的人。他们深谙“四月的残忍”,但他们已经无法说出。它们被死亡堵住了喉咙。
在疫疠肆虐中被隔离的人,和被禁足的人——被迫与樱花、海棠和蒲公英隔窗对视,无法伫立在春天深处呼吸芬芳的人;被从母亲怀里带走、在隔离病房中哭泣的幼儿,和在沉默中暗自神伤的诗人。他们也深谙“四月的残忍”,但他们尚能说出,或者哭出。他们没有因此而厌弃四月——他们正经历着四月的残忍,又怀着成熟的热爱,或幼稚的热爱。
所有死在四月的人们都在黑暗中哭泣,眼窠像干涸的水潭,注满了悲伤。
所有活在四月的人们都抬着他们的头颅,拼命活着,像一棵棵草,眼睛里有泪光。
斑鸠在鸣叫,灰椋鸟在鸣叫,乌鸫和红尾鸲也在鸣叫。蜜蜂像一颗颗金子在飞舞,蝴蝶像一片片银子在飞舞。或许只有它们在艾略特的发明之外,在残忍之外。
只有它们能把四月和残忍分开。它们只需继承四月,继承鸣叫和舞蹈,而无需继承残忍。它们也不继承悲伤,不继承哭泣。
它们继承世界的轻,不继承世界的重。而人们,既要继承世界的重,也要继承世界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