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姐》:真情总会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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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评桃姐娱乐 |
第68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第48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导演、最佳男女主角,第18届香港电影评论学会最佳电影、最佳女主角,许鞍华导演的《桃姐》佩戴着这一连串功成名就的荣誉,无疑给电影的市场推广带来了极大的机缘。
我们看到,《桃姐》也取得了不菲的票房,甚至微超同期上映的由斯皮尔伯格执导的《战马》。
而值得注意的是,《桃姐》与《战马》都在选材上与我们当今中国影坛那些制造话题的影片,走了一条南辕北辙的道路。《桃姐》讲述的是一个老人的故事,《战马》也是以一匹马串起了一个时代,两片里没有时尚的都市风情,没有暧昧的情挑与激情,更没有电影外借以吸引眼球的绯闻助力影片的炒作,但是,它们都选择了在一个人性的波段与区域,打动了观众,令观众体验到了一种触及灵魂的感染力。
“老人”与“马”,就是《桃姐》与《战马》所欲表达的主题,那么,这样的影片,远离了中国电影习惯性想到的所谓爱情、激情之类的口香糖的掺和,为什么却能依旧散发出一股深沉的醇香,赢得观众的青睐?这倒是需要我们反思一下的。
我想,这首先是因为《桃姐》在题材选择上“接地气”。
《桃姐》中,我们看不到通常港片的那种黑白对垒的剑拔弩张,看不到移植好莱坞电影的亚洲版视觉效果,整个电影执着地把镜头对准了鸡毛蒜皮的香港日常生活,而正是在这种对日常生活的表达中,令我们看到了一直以虚构为主流的香港电影中过分戏剧化演绎之外一种平淡与真实。
从影片里我们可以看到,老人院里的老人衣食无忧,卫护人员也算是服务周到,但是这依然无法改变老人们本质上的内心的孤独。从“桃姐”上厕所时遇到的环境的恶劣,独立面对照料自己的艰难,到老人院里弥漫着的死亡的气息,都强烈地把老人们最缺少的心灵的抚慰给凸现在观众面前,还原了老人院里特有的冰凉的意味。特别是节日来临的时候,电影着意强调了桃姐主人一家在美国享受天伦之乐与老人院里空寂冷寞的强烈对比,把老人问题的本质通过画面放置到观众面前,令整个电影始终萦绕着一种对现实的冷静的观照视角,电影也正是在这里找到了它与现实的相通性。
在有限的老人院的段落里,电影用恰到好处的细节,勾勒出蕴含着无奈的低层人的生活困境,以及在此基础上他们的乐观向上的精神态度。比如,在影片里出现三次的一位老人的女儿,从第一次对母亲的埋怨,第二次强行带母亲回家过年,到第三次哭别母亲,写意式地概括了最普通人的亲情态度,既没有溢美,也没有丑化,但却从中读到了社会上的最普遍的人伦亲情。另外像影片里的只作涉笔交待的母亲看望身患肾病的女儿,一有空闲借钱也要出去寻花问柳的老人,都以一种客观而宽容的态度,展现了社会的各个层面。这一切,才为“桃姐”个人化的生存赋予了社会的意义,使电影烙上了难能可贵的“接地气”的现实背景,而这正是它能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得评委们青睐与首肯的主要原因。
其次,电影在人物刻划上“通灵气”。这里的“灵气”,我想说的是一种人物的“灵魂的沟通”。从影片的主线来看,干儿子罗杰照料“桃姐”,固然是出于他的一种知恩图报的心理,但是,我们看到,他也从桃姐那里发现着自我,找回了他所需要的精神的支撑。而这正构成了影片的感人的部分。
正是“桃姐”的生病,使一直以主人身份自居、“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享受着桃姐服务的罗杰,能够有机会,重新审视一个老仆人对于自己存在的意义。在桃姐入院后,他才知道,桃姐承担了一个什么样的照料的职责,他发现自己洗衣机不会使用,家里的物品摆放位置,他一概不清楚,两相比较,他明白了过去并没有感到存在的东西蕴含着一种深沉的爱。在影片里,开始时罗杰对桃姐的表情是冷漠的,对她的服侍认为是天经地义的,连正眼也无暇看一下她,但是,随着桃姐的生病,罗杰把越来越多的目光,投注到桃姐的身上,也正是在这种关注中,他看到了一个女仆内心里珍藏着的秘密,比如,桃姐在杂物箱里收藏的他的儿时的背包,他喜欢的电影刊物,甚至是一块获奖的香皂,在电影镜头中,我们看到导演特写出的罗杰望着桃姐的复杂的表情,这里面珍藏着一种发现,发现着自己一直忽略过的爱。正是因为如此,罗杰才有更多的机会,与桃姐在她人生最后的时光里,有了珍贵的灵魂的沟通。在影片中,罗杰似乎是首次问询起桃姐为什么没有嫁人,这里面有没有他父亲的因素,而桃姐巧妙地用王顾左右而言它的太极术给挡了回去,从中正可以洞察到桃姐的情感秘密。可以说,桃姐在最后的日子里,她所获得的罗杰的照料,固然是她的精神上的最大的满足,但是,影片最感人的地方,也是桃姐觉得最为得意与满足的地方,就是罗杰给予了她过去一直不可能有的平视的目光,包括带她去出席电影开幕式,带她出去吃饭。电影用这种“互动”的爱的交流,营造出“如何传输爱、表达爱”这样一种哲思性的主题,给人一种心灵的启迪与冲撞。
再次,电影在技术手法上
当然,我们也必须指出,《桃姐》也存在着叙述者过强的主观意念倾向,影片过分强化了罗杰对桃姐的感恩与回报,但对桃姐为主人家奉献一身而孤苦伶仃、孓然一生的悲剧性命运,却语蔫不详地作了回避式的处理。而在影片的结尾部分,我们看到,罗杰作出了减少桃姐治疗药量的决定,从而使桃姐近乎用一种安乐死的方式,完成了生命的终结。试想一下,如果是我们自己的亲人,我们能够放弃对她的治疗,让她仅仅在中风两年之后,就完成生命的最后乐音吗?而这一种令人感到极不舒服的对桃姐的态度,被电影用一种辩护式的理由,轻描淡写地放置在影片中,正可以看出整个电影里潜藏着一股强烈的由叙述者定乾坤的话语霸权,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整个电影的客观性与现实性,也使整个电影弥散着一种令人扼腕的感伤,这本质上反映了港片在思想内涵上缺乏向深度挖掘的共性特征,本片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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