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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之十一(下):我与中国女猿在太平洋岛国的风流韵事

(2008-01-16 12: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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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11

 

正在这时候,我看到最南端的一个小门打开了,从门里走出了许艳红。

 

她朝我看了一眼,显得很陌生。自从那次舞会后,我没有再见过她。

 

她走向那个伏着哭泣的女生,然后,坐在她的对面,面无表情地望着与她隔桌相望的那位女工。

 

我好奇地走过去,问许艳红:“她怎么了?”

 

许艳红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然后把一张表格递过来,我很熟悉这张表格,这是我考核出来的结果而结算出的工资表。

 

 “怎么了?”我拿着那张表,疑惑万分。

 

 “你看,她只有二百多元工资。”许艳红漠然地望着某一处。

 

 “在哪里?”我看着表上的名单,搞不清楚她的位置。

 

 “喏,这个。”许艳红伸出手,指着一行。

 

我读着那个名字:刘若燕。我想起来了,我对这个女工有印象。我上班的时候,经常看到她骑着车过来,走在前面,从外表看上去,她就像一个初中生,还没有发育成熟的样子,头发有气无力地伏在头上,梳理得很干净,这往往是没有血气的小女孩的那种感觉,仿佛青春还没有降临在她的身上。她的脸小巧玲珑,轮廓倒是挺可爱的,只是,她的眼睛是那种呆呆的木木的那一种,没有女孩那种秋水般的微波荡漾,小巧的嘴唇,紧紧地扣合在一起,上嘴唇压着下嘴唇,没有一点丰润的感觉。给人的印象,她是太小了。

 

对她的注意,是因为车间里的人都叫她“小麻雀。”在工厂里,人们称呼的是在家族中的身份,“二爷”、“三妈”往往取代职务与姓氏,这种叫法能带来一种特别的亲切感。而她被叫着小麻雀,是因为她有一次迟到,车间主任、一个中年妇女数落她,她顶了一句,“我还小呢。”车间主任说:“天上的小麻雀也小呢,但整天是张着翅膀飞啊飞啊的找食吃,不能说它小,就不干活啊。”

 

这就是车间的生存原则。当时我听到这样的话,感到很震惊。那位车间主任在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既没有埋怨,也没有指责,只是平常说着家常话似的,所以,多少年后,我仍能记得这句平凡话语中的震撼力。

 

虽然多少年后,这位“小麻雀”在太平洋上的一场风暴中折断了翅膀,再也无法为了找食吃而飞翔在天空中,但是,她毕竟像蝼蚁一样曾经拥有过一个少女的生命,尽管没有辉煌,尽管她的处女梦是如此的短暂。现在看来,国内服装厂的艰苦的生活,竟然成为她生命中最温暖的部分。从今天的眼光看待她此刻的哭泣,我竟然觉得是那么的温馨。在生活中,我们在衡量一种痛苦的时候,往往不得不被逼迫着以一种更大烈度的痛苦来对比着,减缓前一种痛苦的苦涩滋味。

 

 “为什么只有二百多元?”我有些奇怪,因为当时的工资一般都能拿到三四百元。

 

 “她动作慢,而且也出了一批次品,现在那批次品还放在那儿的。车间主任说要用次品抵算她的工资,她就不肯回去了。连中饭都不肯吃。”许艳红说。

 

 “中饭到现在还没有吃?那你吃过没有?”我惊愕地说道。

 

 “我吃过了。”许艳红支起下巴,也显得有气无力,“我下午到厂里拿我的工作服,没想到她还呆在这里呢。说她也不睬,也不吭声,只是在这里哭。没有看过这样的犟丫头。车间主任早上已经劝过她了,说不用她赔衣服了,可是她就是不听,唉,真让人急死了。”

 

 “那你就陪着她在这里?”

 

 “真怪我下午偏偏要跑来一趟,不是自己找罪受吗?我最见不得别人哭,一哭我就没辙,就觉得我自己也要哭了。一生气,我真想把她扔在这里算了,你去哭吧,哭到天晚,哭到天明,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许艳红的脸上微微沁出一些红晕,似乎有满腔的愤怒,要借此来发泄。也许,我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她心底愤怒的一个发泄目标。

 

 “好吧,你们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哭吧。”我讽刺了她一句,“看你们谁哭得耐久。小麻雀——不,刘若燕,你这是何苦呢,这个月工资扣了,下个月好好干呗。”

 

 “我回家怎么见我妈?”小麻雀动弹了一下,呜呜咽咽地说道。

 

 “有什么不好见的,毕竟你还有工资嘛。看到你回家,你妈不就很高兴了吗?看你现在也不回去,你妈才真正着急呢。”我安慰着她。

 

 “我妈会打我的。我只拿到这么一点钱。” 小麻雀哭哭啼啼道。

 

 “打你?凭什么打你?你少拿一点工资,她就打你?”我万分不解。

 

 “我——” 小麻雀的哭声又大了起来,说不出话来。

 

许艳红不满地站起来,说:“你看,你看,就这样,我算是领教了。我刚才说的和你说的基本是一个意思,也是这副脾气,你说什么都没用。”

 

瞧着许艳红的那副急躁的脾气,我倒觉得有些好玩起来,对她说道:“没想到,你也挺火爆的。难怪那天你拿着黑板擦就扔了过来。”

 

 “你别提黑板擦好不好?我早就说过了,不是我砸的。不错,是我拿到了黑板擦,但是给隔壁的卢三妈(一位中年女工)了,是她砸的你。”

 

 “其实我的意思是说,你既然你要劝人家,就该心平气和地说嘛,你这么火爆爆的,还不如走了呢。”

 

 “我走了,让她一个人呆在这儿?”许艳红的眼睛直视着我,“我说过,我是想走的,但我不放心这个倔丫头,你说有什么办法?”

 

“你啊,倒是有一颗好心,只是,怎么没有一个好脾气呢。”看着她的严肃劲儿,我怎么着都感到一种好笑。

 

 “天哪,”许艳红夸张地吸了一口空气,“我脾气不好,我脾气不好,可是你给我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啊。我们把她劝回家。刘若燕,你家在哪里啊?”我问道。

 

 “她家在蓝枫河边上呢。”许艳红代她回答。

 

 “那么远啊,一天要骑多远的路啊。”我很为吃惊。

 

 “这小丫头太苦了,光路上,就要走半小时,就是我骑那么远的路,气力也用光了一半了。又可怜又可嫌。”许艳红说道。

 

“刘若燕,回家吧,下次考核的时候,我给你留一手,车间里扣你,我不扣你,行不行?”我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倒是一个办法。傅统计员答应你了,下次不会扣你工资了,若燕,这下你该放心了吧。”许艳红转缓了口气,俯身贴近小麻雀,贴在她耳边说道。

 

小麻雀停止了哭泣,这一招还奏效,真是我没有想到的,毕竟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嘛。

 

许艳红掏出手帕,为小麻雀揩干了眼泪,扶起了她。小麻雀很听话地站起来,许艳红向我转过头来,挤了挤了眼睛,很满意刚才那一番话的效果,一丝笑意,像雨后的彩虹一样,挂在她的唇边,真有一点百年未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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