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上学记：迟到八个月的钢琴

桂杰

去年的9月份，当铁头第一次走进音乐教室开始轻轻触摸钢琴的黑白琴键时，我还不确信，他是否有音乐的感悟和理解力，是否能够爱上钢琴，爱上这个能够变幻出无数美妙旋律的“超级玩具”。

铁头从4岁7个月开始学习钢琴了，最初，一周一次的课程他只学习一次，周六和老师学习，下周上课的时候老师检查，家里没有钢琴，他也没有地方去练习。开始增加一次周日练琴的原因是铁头学习了一个当时他看来比较难的曲子《玛莉有只小山羊》，虽然只是在3、 2、 1三个音符间跳来跳去，但是对于刚刚练习钢琴的他来说还是有一点难度。课堂上他没有一下子掌握，很不甘心，于是，第二天下午，我又特意带着他到了琴房，陪他练习。并把这个谱子的简谱唱给他听。经过一番训练，铁头终于掌握了这首曲子，甚至熟练到闭着眼也能弹奏的地步。这给了他很大的信心。第二次上课的时候，迫不及待地展示给老师听。

但铁头还是没有钢琴，他的钢琴课只靠周六周日两天的学习和训练。

《约翰·汤普森1》的教程到了后面难度开始增加了，需要用两只手配合，还需要节拍的精准。学习到《摘棉花的老人》和《把我带回弗吉尼故乡》的时候，正好赶上春节。铁头说：“妈妈，这下没有办法练琴了！”寒假有20天左右，我们要回湖南爷爷奶奶家过年。我上网搜罗了一通，告诉铁头：“妈妈决定先给你买一台手卷钢琴，我们回家的时候可以带上，你随时可以练习。”手卷钢琴买来了，那是一种便携式简易钢琴，琴键是平面的，没有凹凸感，声音效果也很一般。对于这个钢琴，铁头的第一感觉是欣喜若狂。他期待钢琴已经很长时间了，得到的当天晚上，就把他学过的曲子都弹奏了一遍，但当他弹奏旋律稍微复杂一点的曲子时，麻烦来了，手卷钢琴很容易重音，一个音符按不住就会有重音儿。每当这个时候，铁头就会一脸愤怒的把手卷钢琴揉搓成一团，“什么烂钢琴，我要把它撕碎！”他生气地说。铁头爸爸在一边静静看着，对我说：“可以考虑给儿子买一架真正的钢琴了！”“不着急，等他把第一册考过再说。”我还是做出一幅不为所动的样子，任凭铁头发怒。

但更多时候，为了完成老师要求的练习作业，他还是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在手卷钢琴上练习着。有一天，他问地我：“老妈，一架真正的钢琴能够买多少玩具汽车？”我指了指他手中的玩具汽车夸张说：“这样的汽车怎么也得买几百辆，把你的房间给装满！”“哇，这么多啊！”他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我猜想，他的本意是想省下自己买玩具的钱买一家真正的钢琴，可事实真没有那么简单。

今年1月份，铁头生日到了，没有钢琴。2月份，过春节了，也没有钢琴。《约翰·汤普森1》考过了，也没有钢琴。“你什么时候再给我买钢琴啊？”钢琴把铁头的胃口给吊得足足的，我说：“当你真正需要的时候啊。”

经过我的观察，当《约翰·汤普森2》学习到《长号手》的时候，他需要一架真正的钢琴了。因为完成这首曲子，需要两只手同时在琴键上工作，右手要按住两个音，左手还要跳来跳去。手卷钢琴已经不给力了。

在征求了铁头的意见后，在一个春天的傍晚，我和铁头一起怀着一种喜悦的心情来到通州区最大的一架琴行挑选钢琴。在琴行里，铁头开始还有点害羞，接着就翻开教材，按照老师的要求，把新学的曲子弹奏了五遍，每每弹完一遍就跑到我的身边，兴奋地抱抱我。我和铁头最后选定的是一台中德合资的萨德威牌钢琴，黑色的外表，弹奏效果很是悦耳，铁头自己特别开心。回家的路上我对他说：“儿子，祝贺你，这件玩具你可以玩儿一辈子！希望你能享受它！”

一台迟到八个月的钢琴，延续了铁头对音乐的渴望，也同样延续着我的童年没有实现的音乐梦想。铁头上学，家中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也会打开钢琴盖子，轻轻揭下琴键上的红布，轻轻弹奏一首乐曲，任凭音乐在家中缓缓流淌。那天晚上，铁头在弹奏《太阳升起》，这是个4\4拍的曲子，我和小黑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相拥着着跳了一曲，姥姥目睹这一幕，静静的笑了……

（铁头的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