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子》第一章天瑞2
(2019-03-23 08:4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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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心道德经佛学灵性文化 |
分类: 道德经 |
4、生死化机
子列子适卫,食于道,从者见百岁髑髅,攓蓬而指,顾谓弟子百丰曰:“唯予与彼知而未尝生未尝死也。此过养乎?此过欢乎?种有几:若为鹑,得水为藚,得水土之际,则为蠙之衣。生于陵屯,则为陵舄。陵舄得郁栖,则为乌足。乌足之根为蛴螬,其叶为胡蝶。……人久入于机。万物皆出于机,皆入于机。”(列子指着骷髅说:“只有我和他懂得万物既没有生,也没有死的道理。生死果真使人忧愁吗?生死果真使人欢喜吗?物种都有出生与复归的机关:就像青蛙变为鹌鹑,得到水又继续变化。到了水土交会之处,便成为青苔。生长在高土堆上,便成为车前草。车前草得到了粪土,又变为乌足草。乌足草的根变为土蚕,它的叶子则变为蝴蝶。……人活久了又复归于像阴户那样的机关。万物都从这个机关生出,又都复于这个机关。)(人的生死也是天地和气的生化,得之入于生机,失之出生机。一点灵光既是阴阳混一的太极玄关,人因天地玄关入于生机,一出娘胎就离开了玄关,进入后天的消耗过程,生老病死,死的时候看到魂魄合一的性光,重新进入天地的玄关。古人把鬼说成归,死人叫归人,归于来时的天地玄关中。圣人教化不过是仁义,仁义的内在对应是魂魄,圣人知道生命的来去,教化人不要死后才进入来时的玄关,而是一生不离开玄关地活着。最大地利用人身,向更高级的生命形态生化。灵魂进入人身的初衷是为了生命的进化,从人到佛,一步之遥。但是绝大多数人都被眼前的世界迷失了初衷,圣人的教化就是唤醒人们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始终就是源头,不要出于机、入于机,超越生死,把身心安住于源头,安住于使万物生的母体里)
《黄帝书》曰:“形动不生形而生影,声动不生声而生响,无动不生无而生有。”形,必终者也;天地终乎?与我偕终。终进乎?不知也。道终乎本无始,进乎本不久。有生则复于不生,有形则复于无形。不生者,非本不生者;无形者,非本无形者也。生者,理之必终者也。终者不得不终,亦如生者之不得不生。而欲恒其生,尽其终,惑于数也。精神者,天之分;骨骸者,地之分。属天清而散,属地浊而聚。精神离形,各归其真,故谓之鬼。鬼,归也,归其真宅。黄帝曰:“精神入其门,骨骸反其根,我尚我存?”(《黄帝书》说:“形体动不产生形体而产生影子,声音动不产生声音而产生回响,‘无’动不产生‘无’而产生‘有’。”有形之物是一定会终结的,天地会终结吗?和我一样会终结。终结后还再生吗?不知道。德一元炁,一点灵光,作为一个不生不死的整体大生命来说,绝大多数时间是在无始无终的本元里,进入到人身只是短暂的时刻。有生就必然回归无生,有形必然回归无形。不生并不是本来没有生死,无形并不是本来就无形。有生就有死,因果铁律是逃不掉的。要想肉身长生,是被寿数迷惑了。精神是天的情分,肉身是地的情分。天的属性清明而散,地的属性重浊而聚。神离开肉身,各自回到它原来的地方,所以叫它为鬼。鬼,是归,回归到它原来的老家。黄帝说:“精神从天门回到天上,骨骸返回原来的地根,哪个是我呢?”)
人自生至终,大化有四:婴孩也,少壮也,老耄也,死亡也。其在婴孩,气专志一,和之至也;物不伤焉,德莫加焉。其在少壮,则血气飘溢,欲虑充起,物所攻焉,德故衰焉。其在老耄,则欲虑柔焉,体将休焉,物莫先焉;虽未及婴孩之全,方于少壮,间矣。其在死亡也,则之于息焉,反其极矣。(人从生到死,大的变化有四个阶段:婴孩,少壮,老耄,死亡。人在婴孩阶段,无思无虑只是一团和气,外物不能伤,是一生中含德最厚实的阶段。人在少壮阶段,血气飘浮横溢,欲望思虑充斥,被外物所伤,德就开始衰弱了。人在老耄阶段,欲望思虑不断减弱,身体将要休息,外物也不和它争了。这时的德虽然还不如婴孩时的完备,但与少壮阶段好多了。人在死亡阶段,那就到了完全休息的时候,返回到出生之前的极点了,极点就是德一初心的完美。)
5、好生乐死
孔子游于太山,见荣启期行乎郕之野,鹿裘带索,鼓琴而歌。孔子问曰:“先生所以乐,何也?”对曰:“吾乐甚多。天生万物,唯人为贵。而吾得为人,是一乐也。男女之别,男尊女卑,故以男为贵,吾既得为男矣,是二乐也。人生有不见日月,不免襁褓者,吾既已行年九十矣,是三乐也。贫者士之常也,死者人之终也,处常得终,当何忧哉?”孔子曰:“善乎?能自宽者也。” (孔子在泰山游览,看见野外一个穿着破烂的人弹琴歌唱。孔子问:“先生怎么这样快乐?”那人说:“我快乐的原因很多:大自然生育万物,只有人最尊贵;我既能得人身,是第一乐。男女有别,在男尊女卑的时代,我是个男人身,是第二乐。有的人生下来没见过日月,没离开襁褓就夭亡了,我已经活到了九十岁,是第三乐。贫穷是读书人的常态,死亡是人的终结,我安心于常态等待生命的结果,我很好呀,还有什么可忧愁的呢?”孔子说:“说得好!你是能宽慰自己的人。”)
林类年且百岁,底春被裘,拾遗穗于故畦,并歌并进。孔子适卫,望之于野。顾谓弟子曰:“彼叟可与言者,试往讯之!”子贡请行。逆之垅端,面之而叹曰:“先生曾不悔乎,而行歌拾穗?”林类行不留。歌不辍。子贡叩之,不已,乃仰而应曰:“吾何悔邪?”子贡曰:“先生少不勤行,长不竞时,老无妻子,死期将至,亦有何乐而拾穗行歌乎?”林类笑曰:“吾之所以为乐,人皆有之,而反以为忧。少不勤行,长不竞时,故能寿若此。老无妻子,死期将至,故能乐若此。”子贡曰:“寿者人之情,死者人之恶。子以死为乐,何也?”林类曰:“死之与生,一往一反。故死于是者,安知不生于彼?故吾知其不相若矣,吾又安知营营而求生非惑乎?亦又安知吾今之死不愈昔之生乎?”子贡闻之,不喻其意,还以告夫子。夫子曰:“吾知其可与言,果然;然彼得之而不尽者也。”(一位百岁老人,春天还穿着皮衣,在地里拾麦穗,边走边唱。孔子让学生去上前问话,子贡说:“您少年时懒惰不努力,长大了又不争取时间,到老了还没有妻子儿女,现在已经死到临头了,又有什么快乐值得拾谷穗时边走边唱歌呢?”林类笑着说:“我快乐的原因人人都有,但他们却反而以此为忧。我少年时懒惰,长大了不去竞争,节约了元气才能长寿。老了没妻儿,死期将至,这都是我快乐的原因。”子贡问:“死有什么快乐?”林类说:“死亡与出生,不过是一去一回。在这儿死了,怎么知道不在另一个地方重生呢?由此,我怎么知道死与生不一样呢?我又怎么知道为生存而忙忙碌碌不是头脑糊涂呢?同时又怎么知道我现在的死不胜过以往的生呢?”子贡听了,不明白他的意思,回来告诉了孔子。孔子说:“我知道他是值得对话的,果然如此;可是他懂得自然之理并不完全彻底。” )
6、死是休息
子贡倦于学,告仲尼曰:“愿有所息。”仲尼曰:“生无所息。”子贡曰:“然则赐息无所乎?”仲尼曰:“有焉耳,望其圹,皋如也,宰如也,坟如也,鬲如也,则知所息矣。”子贡曰:“大哉死乎!君子息焉,小人伏焉。仲尼曰:“赐!汝知之矣。人胥知生之乐,未知生之苦;知老之惫,未知老之佚;知死之恶,未知死之息也。晏子曰:‘善哉,古之有死也!仁者息焉,不仁者伏焉。’死也者,德之徼也。古者谓死人为归人。夫言死人为归人,则生人为行人矣。行而不知归,失家者了。一人失家,一世非之;天下失家,莫知非焉。有人去乡土、离六亲、废家业、游于四方而不归者,何人哉?世必谓之为狂荡之人矣。又有人钟贤世,矜巧能,修名誉,夸张于世而不知已者,亦何人哉?世必以为智谋之士。此二者,胥失者也。而世与一不与一,唯圣人知所与,知所去。”(子贡对孔子说:“希望能休息一阵。”孔子说:“人生没有什么休息。”子贡问:“那我就没休息的时候了吗?”孔子回答说:“有休息的时候。你看那空旷的原野上,有高起来的地方,好像是墓穴,又像是土丘,又像是底朝上的饭锅,就知道休息的时候了。”子贡说:“死亡真伟大啊!君子在那时休息了,小人在那时被埋葬了。”孔子说:“赐!你现在已经明白了。人们都知道活着的快乐,却不知道活着的劳苦;都知道老年的疲惫,却不知道老年的安逸;都知道死亡的可恶,却不知道死亡是休息。晏子说过:‘真好啊,自古以来就有死亡!仁慈的人在那时休息了,不仁的人在那时被埋葬了。’死是德的回归。古人把死人叫做‘归人’。说死人是‘归人’,那么活着的人就是‘行人’了。一直在外面行走而不知道回家,一个人不回家,所有人都反对他;天下的人都不回家,却没人反对。有人离开了家乡,抛弃了亲人,荒废了家业,到处游荡而不知道回家,这是怎样的人呢?世上的人一定会说他是放荡而疯狂的人。又有人钟情于入世,自夸聪明能干,博取功名,到处夸夸其谈,这又是怎样的人呢?世上的人一定会认为他是有智慧谋略的人。这两种人都是错误的,而世上的人却赞扬一个,反对一个。只有圣人才知道什么该赞扬,什么该反对。” )(努力不努力都是活着的劳苦,以此强调死是回归、休息。这是站在生命的生死一体的整体循环上讲的,不要误会为不希望人生要努力。不是一个维度,不要张冠李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