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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文汇报:放眼江南说南京

(2015-06-09 12:00:38)
标签:

文化

江南

南京

金陵

谢脁

分类: 屐履间想

放眼江南说南京

—打开南京的外来方式—

王兆贵 

 

  “刺儿嘎,拉大锯,拉倒姥姥门前大槐树。破到板,做到船,载着宝宝上江南……”在我胶东老家,这首儿歌不知传了多少辈,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前出生的人,没有不知道这首儿歌的。说是歌,却没有曲调,也不是哼唱,而是像顺口溜一样有板有眼地念叨。其中的宝宝,泛指乳名,可以随机置换,长辈唱给谁听,就用谁的乳名。
  于今想来,那时节“江南”二字,在我们这些小孩子的心里,就像《天方夜谭》里的“天方”一样,朦胧,飘渺,遥远。念叨儿歌给我们听的长辈们,闯关东回来的倒有几个,却很少有人到过江南,说不清江南什么样。好在家家户户都挂画,画中的江南,多半有粼粼的水面,悠悠的小船,船上有摇桨的蓑翁,岸边有飘拂的杨柳,柳下有犄角曲张的黑水牛。除此而外,便一无所知了。
  十多年后,儿时的梦境,被响彻江面的汽笛声惊醒了,变成了坦坦荡荡的现实。长江水面之阔,港湾帆桅之盛,江岸转运之忙,让我目不暇接。在带兵干部的引领下,我们一行六十多个小伙子,坐了卡车乘火车,坐了大船换小船,晓行夜宿,水陆兼程,来到了水网密布的扬州里下河地区,开始了严肃紧张的军营生活。感觉上,这里的风土人情酷似电影《柳堡的故事》。一打听,果不其然,距军营不远的宝应县有个叫留宝头的地方,就是故事背景的发生地。现今的柳堡镇,正是因电影的流行而得名。这里水多,船多,码头多,芦苇荡多,却不像老家画中的江南那样古朴,那样闲适。
  军旅生涯的最大特色是动态,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过三四年时间,我便跨过长江,来到六朝古都南京,算是真正走进了江南,至今算来已逾40年。来到南京之后方知,所谓的江南是很难界定的。从区域上说,江南就是长江之南,而位于江之南的省份多达十几个,其中有大半是不被看作江南的。在地理学者、气象学者、物候学者、民俗学者、方言学者和文化学者们那里,也各有各的划分。江浙淮扬地区可以称为江南,湖湘闽赣地区亦可称作江南。
  即便在文人墨客眼中,江南的概念也不尽相同。古往今来,描写江南风情的诗文不知有几多,单是以江南为题的名篇,一时也难以备述。江南好、望江南、忆江南、梦江南等,已沿袭并固化为曲牌名,李白、杜甫、白居易、刘禹锡、温庭筠、苏东坡、周邦彦、李后主等等,都曾有赞美江南的名篇流传后世。在李白的吟哦中,江南的景致离不开江浙皖一带。杜甫《江南逢李龟年》,地点是在长沙。“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白居易在杭州做过刺史,他所思念的江南,当在杭州及其周边。而在杜牧的诗中,长江之南的金陵是江南,长江之北的扬州也是江南。“适闻有客金陵至,见说江南风景异”,韦庄笔下的江南直指南京,他避乱的地方包括金陵、润州、婺州等地。宋代虞集之名,知之者不多,可他那句“杏花春雨江南”却名满天下。其实,有杏花春雨的地方又何止是江南呢?《老残游记》的作者刘鹗,自称是江南徐州人,让人大惑不解。查考之后方知,他所说的徐州,是南徐州,即古之丹阳,今之镇江也。
  细说起来,江南之称的辨析,在于广义之分和狭义之分,或者说,在于自然地理与人文地理之分。据有人考证,江南一词,在先秦时期就有了,比如,屈原《九章》诗云:“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到了汉代,江南的称呼已开始正式入典。汉乐府中因有“江南可采莲”起兴,后来就以《江南》为篇名。及至六朝时期,江南一词的使用愈益广泛。南朝齐谢脁的入朝曲,一上来就唱道“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谢脁在宣城做过太守,且大部分诗篇是在宣城写就的,因而被称作“谢宣城”。以宣纸闻名的宣城,在安徽东南部,紧靠江浙两省。可见,他眼中的江南也是在江浙皖地区。唐贞观年间,曾将天下置为十道,其中就有江南道,后来又分为东道、西道,江南东道所辖地域,大约相当于今天的江浙皖地区,也就是长江三角洲地区,这是狭义的江南。江南文化起源于吴越,发散至周边。其中心究竟是在南京、苏州、杭州,还是别的地方,其实并不重要,因为它只是一个象征传统文化的符号,与其明确其地理位置,不如明晰其文化基因。
  在南京这么多年下来,感受最大的是它的大气与包容。苏州、杭州及其周边古镇,我也曾流连过时日,但感觉上与南京不大相同。从风光景物上说,在周庄、同里、甪直、西塘、南浔等古镇,粉墙黛瓦青石街、小桥流水乌篷船、头巾围裙蓝花布、旗袍团扇油纸伞,几乎到处可见,其园林也尽显小巧别致、幽雅闲适之美。这些景致虽然在南京的偏僻街区也偶尔得见,但从总体上看,南京的古迹和园林格局比较大气。如孝陵卫、秦淮河、玄武湖、夫子庙、西花园、江宁织造府乃至中山陵、雨花台等,不仅占地面积大,而且视野开阔,气势宏伟。
  从人文形态上说,南京虽说也属江南文化圈,但在言谈举止、民俗个性方面,同吴侬软语、儒雅倜傥的江南古风相距较远。我曾置疑,作为六朝古都建业、建康、金陵、秣陵的南京,与太湖、杭嘉湖地区同属于吴越故地,口音和民性的差别为何这么大呢?有位作家曾以“南京二五”为题来写南京人,戏称南京人为“大萝卜”,引起南京人的极大不满。其实,“二五”、“甩子”、“大萝卜”等,是挂在南京人嘴边的口头语。在我国许多地方,都有对当地民性的概括性话语。问题是,自家人说说可以,外地人戏谑则不可忍。南京人较之苏杭地区的人虽然显得有些粗犷,但风格和气质还是非常大度的。南京的地理位置,说南不南、说北不北,却能兼容南北。不论你是来自长江以南,还是长江以北,乃至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南京人都不歧视,一律欢迎。不像有的大城市,把长江以北的人通称为“江北人”,提起来,大有不屑一顾的意味,似乎“江北人”都是乡下人。
  身在江南,却不似江南,这是个问题,而且近乎悖论。想来想去,大概还得回到“金陵帝王州”这句诗上。赞金陵是帝王州的其实非止谢脁一人。诸葛亮评说,“钟山龙盘,石头虎踞,此乃帝王之宅也”。庾信赋曰,“昔之虎踞龙盘,加以黄旗紫气”。李白诗云,“龙盘虎踞帝王州,帝子金陵访古丘”。民间的传言,则出自风水大师,就是说南京这地方有帝王气。由此人们推论,南京的口音和民性与帝王有关。更直接一点说,与当年统治南京的朱元璋有关。有人说,南京方言与皖北土话相近,并进一步考证说,朱元璋把家乡凤阳的土话带到了南京,与南京方言杂糅在一起,形成了蓝青官话,也就是当年的普通话。归结起来,就是因为帝王之都的大气,浸染而成了南京人代代相传的大气。就像现今的北京人,在皇城根下生活惯了,说起话、办起事来,或多或少有些牛气一样,南京人的民性大致也是这样形成的。当然,这不过只是一种说法而已。您看了这篇文章,大可不必过于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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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注:本文发表在香港《文汇报201569文汇园副刊,责任编辑张岳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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