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言与能行

 王兆贵

　　据刘向在《说苑》中记述，下蔡的威公关起门来哭了三天三夜，眼泪哭乾了流出血来。旁边邻居隔墙问他，你为何哭得这样伤心呢？威公答道，我们国家就要灭亡了。邻居问，你怎么知道的？威公答道，我听说病之将死，再好的医生也没用；国之将亡，再妙的计谋也没用。我多次劝谏君王，可他就是不听，所以知道国家就要亡了。邻居听了威公的话，全家族的人都搬到楚国去了。
　　过了几年，楚王果然出兵讨伐蔡国。威公当年的邻居在楚军中任司马，带?部队过来了，见俘虏很多，就查问其中有无亲朋故旧。却见威公也被绑缚在俘虏中，就问他说，你早就料到蔡国会灭亡，为何还落到这个地步？威公答道，我为何不落得这个地步？我听说言词是行动的僕役，行动才是言词的主人。你能照我的话去做，所以你是主人，我是僕人。我怎么能不落到这个地步呢？威公当年的邻居将这件事报告给楚王，然后为其松绑，同他一起去了楚国。
　　刘向由此得出结论说：“能言者未必能行，能行者未必能言。”作为言行脱节的教训，这个事例非常经典，至今仍然极具现实意义。其实，下蔡威公所以言行脱节，不排除有侥倖心理。常言道，利剑难削自己的柄。联繫到当今那些落马的高官，他们哪个不懂廉洁的好处，又何尝不知贪腐的下场？有人昨天还在对部属进行警示教育，孰料今天自己就被“双规”了。这些人，或者是以为自己的“行迹深藏，不会中枪”；或者是以为自己“位高权重，没人敢动”，嘴上说的是一套，心里想的是一套，暗地里做的又是另一套，又岂止是心口不一，言行脱节？往轻里说是巧言伪饰，言不由衷，往重里说就是欺骗舆论，愚弄公众。

　　附注：本文发表在香港《大公报》2015年1月25日大公园副刊，责任编辑孙嘉萍。广东花卉杂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