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角水乐堂之水知道一切

周末和朋友们一起去看演出,谭盾常设于朱家角的水乐堂剧目“天顶上的一滴水”是一场具有生命哲学深度的音乐会,梵音与夏花,现代与古典、东方与西方、佛门与尘世,以及生存与终极,都在水中得到答案。
锤击钢柱的巨响猛地一下将你带进到水乐堂时间。旋即进入一种极深的静谧,席水而坐的女演员手中戏水,有的盘腿静坐,像我们朱家角的读经静坐一样。还有1个琵琶乐手,4个提琴手和四个敲打乐手站在水中央。他们都穿着靴子或者皮裤子,用来防水。
河对面的圆津禅院里传来僧人晚课的梵唱,没有任何音响,似有似无,问了禅院的法师,他们颂的是心经。所有世间的烦恼,在经声中沉静。
节奏倏然转换,席水静坐的姑娘站起身来,唱起一曲清歌,它应该算作一种杂糅了流行乐说唱乐、江南戏曲等元素的中国风,其间隐约能听到王维山水画般的诗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高三四米的落地玻璃门向两边缓缓打开,水乐堂与玻璃门外的小河以及河对面的佛寺连为一体,姑娘越唱越欢快,干脆踏水而歌。其余几位小提琴手也加入进来,相对而笑,踢水抚弦。水滴溅起到观众身上,我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坐在第一排。
站在河边的一位帅小伙和着音律,甩起红绸扎成的水鞭,在空中抡出最大的弧度,全力砸向水面,啪,啪……。姑娘也唱着,朱家角,朱家角。
琵琶与弦乐四重奏的交响构成音乐会的主体部分,这个篇章时间最长,演员们使尽浑身解数,用音乐和声音来表达人生的挣扎,迷惑,寻找,最后归于寂静。我个人的建议,希望谭盾在舞台后面放上一个太极剑表演者做背景,水中央,刚柔间,更有意味。乐器里再加上个古琴与箫,氛围会更加空灵。
女演员穿上木屐在钢制的楼梯上踩出“南无阿弥陀佛”的音韵,对面佛寺与小河中的一排渔舟上,僧人已站好位置,清风吹拂起僧袍的一角,也吹斜了僧人手中的灯笼。很多人以为那些僧人是演员,其实他们是圆津禅院的真正的出家师父。
真正的的慈悲是心无挂碍,为尘世掌灯。
谭盾说过,无论基督徒、穆斯林或者无神论者,信仰虽不同,奉献却相通。教派、僧俗不过是人心自设的界限,本来无一物,哪里有那么大的分别。
下午刚好看到藏传佛教中的一段话,在这一刻有了共鸣,最初舍非福,中断于我执,后除一切见,知此为智者。
说远了,回来继续玩水,一束水从四五米高处降落,它来自天堂,水幕下女演员们或以水筛筛水,或敲击水鼓。谭盾小时候一定喜欢玩水,看的我手痒脚痒,朱家角也要来上一回泼水节,在水中大家一起疯狂一起释放。
谭盾说“水知道一切”,“天顶上的一滴水”的创意便是他坐在水边的工作室,一耳听巴赫,一耳听僧人诵经得到的灵感。
最后一段是那个唱歌的姑娘和乐手们一起奏乐跳舞踩水,演出最后止于灿烂,生生不息,如心经入耳,依般若菠萝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涅槃不是寂灭,而是圆满。
演出结束,掌声响起,佛寺和渔舟上的僧人与演员们隔河挥手致意,寺院的倒影在水中,放生桥两边灯火通明,月光和星星都出来喝彩,天时地利人和,在这样一个小镇,有如此国际化的音乐盛典,这样的演出无需语言,每个人都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震撼,水可以成为音乐,水可以有自己的节奏。
感谢谭盾和所有的演出者,为我们提供的精神上的盛宴。
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水乐堂每周六晚7点在朱家角演出,可以找我给大家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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